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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朝朝瞪大眼，憤怒的大喊。
“沈有枝？她算什么東西！”
“區區養女！區區養女！”
她咬牙切齒，看著沈有枝滿臉的嫉恨。
沈有枝卻沒有絲毫退縮，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默默握緊了我的手。
賀銘臉色難看至極，還不死心的想要開口，卻被賀凌洲猛的打斷。
“夠了！”
“沈霜，你以為你這般裝模作樣，我們便會挽留你嗎？想都別想！”
“你要走便走，只是以后，你要再回來找我們求饒，怕是不能了！”
他瞪著我，眼中燃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怒火。
乍一看，竟有了年少初遇時，幾分意氣風發的風姿。
可惜我清楚的知道，他骨子里依舊是那幅丑惡不堪的模樣。
我淡淡看他一眼，漠然道。
“簽好休夫書，我與你從此一拍兩散，各不相干。”
我頓了頓，又一一看過神情怨恨不甘的賀銘和賀朝朝，笑了一聲。
“至于你們……如你們所愿，從此時起，我便不再是你們的母親了。”
“往后你們是苦是甜，是喜是憂，都與我再無半分干系。”
賀銘和賀朝朝臉色一白，嘴唇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賀凌洲冷哼一聲，炫耀般摟過身旁的柳微柔。
“沈霜，有小柔在，阿銘和朝朝自然會擁有最好的母親。”
“我與小柔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更不是你能與之相比的！”
“沒有你，我們只會過得更好。”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就祝賀相與柳夫人新婚燕爾，兒女也擁有新的母親了。”
柳微柔立刻站出來，一左一右牽起賀銘和賀朝朝的手，柔聲道。
“阿銘，朝朝，你們放心，我定會好好待你們的。”
可兩人愣了一瞬，卻像避開什么瘟疫一般猛的甩開她的手，又下意識看向我。
柳微柔臉色微變，有些難堪，調轉槍頭看向我，責備道。
“沈夫人，你既然這么冷血，連自己的兒女都可以拋棄。”
“那我只能代替你的位置，把阿銘和朝朝當成我的親生兒女去彌補他們了。”
“這是你逼我的。”
這話說的，好像在自己夫君靈堂前拉著別人夫君兒女獻媚是我一般
我勾起唇，只當自己什么都沒看到，平靜道。
“那就麻煩柳夫人，好好照顧他們了。”
說罷，我看了一眼始終隱在人群中的一雙年輕男女，拉著有枝轉身離開。
沒記錯的話，柳微柔也是有自己的親生孩子的。
就是不知道他們接不接受自己的母親在父親靈堂前，當眾接受其他男子的求娶，
甚至連一對兒女也迫不及待的認為親生呢。
走到門口，我又想起些什么，轉頭笑著開口。
“賀凌洲，說實話，我絕對相信柳微柔是你的此生摯愛。”
“就是不知道柳微柔眼里，你又算什么呢？”
賀凌洲卻眼前一亮，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沈霜，你果然是嫉妒。”
“剛才不還裝模作樣的要離開嗎，現在又想方設法離間我和小柔的感情，辛苦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留在我身邊嗎。”
“這樣吧，要是你現在跪下與我磕頭認錯，我便開恩讓你與柔兒平起平坐，如何？”
我譏誚的看他一眼，毫無留戀的轉身便走。
賀凌洲得意的神情頓時僵在臉上，顯出一種可笑的滑稽來。
而賀銘與賀朝朝的目光始終追隨著我的背影，
手指顫了顫，卻并沒有伸手挽留。
我并不在乎。
帶著有枝坐上回府的馬車后，我終于可以安下心好好看看她。
有枝是沈家旁系的孩子，
因為是妾室所生又生母亡故，所以常常被人欺負。
我去省親時見她被打得爬都爬不起來，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將她收留在身邊，改名沈有枝。
意為有枝可依，免受蹉跎。
可那時我所有心力都用在了賀銘和賀朝朝身上，到底冷落了她。
所以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最后唯一感受到的溫暖，竟是由她帶給我的。
此時她活生生的坐在我面前，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低聲輕喚。
“有枝……”
沈有枝眼中有疑惑，卻還是乖巧的應道。
“母親。”
她頓了頓，有些猶豫的問。
“母親真要與賀相和離，還要與大公子和二小姐斷絕關系？”
我看著她糾結的神情，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真心的愉悅，玩笑般開口。
“若我說是真的呢。”
“往后我就只有有枝了，你愿不愿意跟著我。”
沈有枝愣了愣，低不可聞的說了四個字。
“有枝愿意。”
我心情大好，帶她逛遍了整座長安城，買了數不盡的衣服首飾，才與她打道回府。
可在相府門口，我卻與賀凌洲四人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