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叫兩聲,豆豆的嘴被顧淵捏住。
我心涼了半截。
過去三年,每晚豆豆都會在這時候大叫,顧淵每次都騙我沒事。
可狗狗從來不會騙人。
“你在干什么?豆豆怎么了?”
顧淵扯出笑容。
“沒什么,豆豆餓了,我去給他準備狗糧,你先喝牛奶,等我回來。”
他前腳剛走,后腳我將兩杯牛奶換了位置。
顧淵喝下后,果然陷入了沉睡。
加了藥的東西被他強行喂給豆豆,現在空蕩的房子里,只剩我一人。
顧淵啊顧淵,你騙的我好苦。
我抬腳,緩緩走進那間永遠沒鎖門的書房。
他知道我失明,就連保密文件也沒避開我擺放。
剛進門,按下燈光開關,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書房的擺設已經不復當初,所有東西都被替換。
墻上的案件資料變成了周妍的照片。
從她十八歲進顧家開始,一直拍了上萬張。
最顯眼的照片,是兩人的婚紗照。
日期就在我父母出事當天。
底下落款是顧淵親手寫下的字跡。
“致我永遠不能坦白的愛人。”
手在那句話的位置上停留許久。
心臟被挖空一樣的劇痛。
我險些站立不住,強撐著身體,我緩緩走向他的書桌。
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周妍給他寫的情書。
十八歲開始,每年一封。
到現在,已經收集了十份。
情緒驟然失控,我將桌面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推翻。
一個文件被畫上醒目的紅色標記,上面只有一個字。
死。
心中涌出強烈的不安,我顫抖著拆開文件。
入眼就是我家失火案的卷宗。
現場調查的記錄歷歷在目。
房間里除了我爸媽和我,只有周妍來過的痕跡。
被帶去調查時,她身上鎮定劑的針管還沒來得及丟棄。
里面裝的,正好跟我爸媽尸體內檢測的鎮定劑吻合。
那款藥物的成分我再清楚不過。
上一件跟顧淵攜手破獲犯罪集團的案子,他們控制受害者,用的就是這個東西。
而這個證物,早已經在結案后被上交,除了顧淵,沒人能拿到。
我終于明白爸媽死前為什么連逃生的力氣都沒有。
淚水低落在紙張上。
打濕了周妍的精神病診斷報告。
所有證據都指向她一人。
可最后,卻被顧淵定義成了一樁意外失火案。
甚至連卷宗,也被他偷帶了回來。
恍惚間,我想起他曾說過。
解剖刀不會騙人。
但他卻用信任,磨鈍了所有真相。
將記錄一一拍照留存。
我連夜找律師預約了明天的咨詢。
做完一切,我疲憊地倒在沙發上。
給自己訂了一張七天后的機票。
這個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一夜未眠,天亮,顧淵慌亂地跑出了臥室。
看見我依舊躺在沙發上,他長長松了口氣。
正要將我抱回去,我忽然睜眼,制止了他的動作。
“怎么睡在這?著涼了怎么辦?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溫柔的語氣和從前一樣,可他眼里,卻再也看不出對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