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趁著他忙于幫蘇月如辦理出院手續。
我也拖著打了石膏的傷腿,悄悄離開了醫院,趕赴火車站。
在候車大廳,我借用公用電話給警察局撥了過去。
接電話的警察同志很熱情,告訴我案子已經有了重大突破。
“那個蘇衛民不僅交代了割斷燈繩是受他姐姐蘇月如指使。”
“還舉報了蘇月如頂替他人上大學,并長期從周家詐騙錢財的犯罪事實。”
“我們很快就會對她進行正式調查。”
周念生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白月光是這樣一個蛇蝎美人時,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但這一切都跟我沒關系了,我要回家了。
汽笛聲嗡鳴,我登上了返鄉的火車。
將蘇月如親手送上回家的三輪車,周念生仔細地為她掖好車邊的毯子,柔聲囑咐:
“路上小心,回去了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別想。”
蘇月如含著淚,柔弱地點了點頭:
“念生哥,謝謝你,要不是你…”
“傻瓜。”
周念生打斷了她,眼中的憐惜幾乎要溢出來:
“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
安頓好蘇月如,他才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一種近乎悲壯的使命感在他胸中升騰。
他覺得自己像個英雄,扛起了所有人的命運。
他轉身走回醫院,想著該如何安撫一下林燕雪的情緒。
畢竟,讓她去頂罪,是委屈了她。
但他已經拿出了最大的誠意,她應該會懂事的。
可當他推開病房的門,看到的卻是一張整理得干干凈凈的空床。
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床頭柜上空空如也。
周念生心頭一空,一股莫名的慌亂涌了上來。
他沖到護士站,急切地抓住一個護士的胳膊:
“住那間病房的林燕雪呢?她人去哪了?”
護士被他嚇了一跳,掙開他的手,沒好氣地翻著記錄:
“林燕雪?今天下午就已經辦理出院手續,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
周念生腦子嗡的一聲。
她腿上還打著石膏,怎么自己走?
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家,推開門的瞬間,屋內的清冷讓他心底的慌亂愈演愈烈。
她的房間空了。
那個破舊的行李箱,連同她那幾件寒酸的衣服,全都不見了。
周念生焦躁地在客廳里來回踱步,最后抓起電話,給林燕雪的BB機留言。
他竭力壓著火氣,但語氣中還是不自覺地帶上了質問:
“林燕雪,你到底去哪了?是因為不想幫蘇衛民嗎?”
“就算你要躲出去,也該跟我說一聲!你這樣一言不發地消失算什么?”
他盯著家里的電話,想象著它會像往常一樣,在幾分鐘后響起回信。
可這一次,它死寂一片。
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整晚,從天黑等到天亮,雙眼熬得通紅,林燕雪都沒回來。
第二天一早,周念生站起身,抓起外套,決定出門去找。
哪怕是回北大荒,他也要把人找回來問個清楚。
可他握住門把的手剛剛擰開鎖,門就被一股力量從外面推開。
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神情嚴肅地站在門外,迎面撞上他充滿錯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