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選之女?!”
楚潔乍聞驚得一瞬,“她算什么天選之女?不過是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野種罷了!”
看到女兒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李雅心底不禁泛起一股心疼,這些年她的潔兒著實受了太多委屈。
楚潔自小不在她身邊長大,對外一直以孤女身份寄托在醫(yī)館,成長歷程中不知遭受到多少白眼和孤立,這才造就這副不沉穩(wěn)的性子。
罷了!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娘!你到底什么時候接我去你身邊啊!您別忘了我才是您的親女兒啊!”
楚潔心底涌上一股濃濃的不甘,憑什么自己就是要偷偷摸摸躲藏在暗處的人!
憑什么她賀凌兒明明頑劣不堪不堪大任,偏偏京城之中人人都稱贊她為第一貴女。
甚至就連張澤哥哥都為她傾心,這公平嗎?不!這根本不公平!
現(xiàn)在又出來一個什么?勞什子天選之女,鳳凰之命?簡直離譜可笑。
李雅趕忙安撫正在氣頭上的女兒,“潔兒你聽娘說,即使現(xiàn)在你不在娘的身邊,娘也會給你安排好今后的歸宿,定然不會讓你比她差。”
“什么歸宿?!”
楚潔氣急攻心,十分不耐地拂開李雅落在肩頭的手,“是你非要帶她去什么賞花宴,如今倒是好了,張澤哥哥對她一見鐘心,眼里再也看不到旁人,你叫我該如何?!該如何尋找歸宿!”
“張澤竟也看上她了?”李雅有些吃驚。
“對啊!”
“也?”反應(yīng)了片刻后,楚潔急聲道:“什么叫也?還有誰看上這小賤蹄子了?!”
李雅嘆了口氣,面上愁容盡顯,“那日賞花宴太子見了她后,聽說已經(jīng)進宮求了圣旨,要娶她為太子妃,估摸著這幾日圣旨就該下來了。”
“?!”
“太子要娶她當(dāng)太子妃?!”
楚潔猛地從椅子上起身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太子不是不盡女色嗎?怎會看得上她?”
賀凌兒要嫁入東宮?
那她豈不是這一輩子都要被賀凌兒壓著?!
“不行!”
楚潔越想越覺得這個事情太可怕了,她反握住李雅的手,“娘!你可要幫幫我啊!我不要一輩子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我也要如東宮嫁太子!”
李雅大驚,“潔兒,你不是喜歡張澤嗎?這種事情怎得能沖動?”
“娘只希望你后半輩子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
“什么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楚潔猛地推開李雅,疾聲道:“我一個毫無身家底氣的孤女,誰會跟我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
“既然都是要當(dāng)妾,那還不如成為那天下最尊貴之人的妾室!”
“潔兒…”
“別這么叫我!”
楚潔紅著眼眶回頭看向李雅,聲嘶力竭道:“我從小一直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這種看人臉色說話吃飯的日子我已經(jīng)過夠了!!!”
“這件事即使你不幫忙,我也會憑我的本事嫁入東宮!”
說罷楚潔徑直離開,再也沒分給跌落在地上神色哀慟凄涼的李雅一個眼神。
————賀府————
賀凌兒估摸著今日也差不多到了圣旨該入府的時候,只是她還有兩件大事沒完成。
一則,赫連明遠還未履行他的承諾,將賀府全員送入大牢。
二則,這神書李雅那邊遲遲沒有動靜,可謂是將廢物二字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可賀凌兒不能再等了,這么多年來曾暗中受到的打壓欺負,這口惡氣是時候該出了。
至于這神書的下落,恐怕從一開始她們就走錯了方向,這書不在賀留貴手中,而是在她那早死娘或者外祖手中。
前幾天偶然間的機會,她找到了在京伺候趙府幾十年的老忠仆,本著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的原則,她到了這本神書的背景。
早年間趙清兒的父親任職欽天監(jiān),見過不少妖魔怪事和異世之象,久而久之他便將這些情況一一記載,在此期間發(fā)現(xiàn)了個驚人的異世之規(guī)。
賀凌兒的外祖父得此秘密,心下大驚趕忙要銷毀此書,只是可惜消息竟不脛而走,引得天下奇人異士紛紛前來。
但最終這本神書也沒能面世,聽這位忠仆道:“小姐準(zhǔn)備議親之時,正是此時鬧得沸沸揚揚之時。
“小姐自是知道這書的重要性,所以對外便宣稱當(dāng)作陪嫁一入門便歸入賀家名下,以此來幫助老爺擺脫這些死纏爛打的術(shù)士。”
“但實際孤本沒人知道老爺和小姐藏在哪哪?只是可惜小姐天妒紅顏早逝,老爺也因此事遭人綁架暗害,最終也沒人知道這書下落。”
“那…賀府就不怕外人來纏嗎?”紫傾不解地問。
老仆嘆氣道:“這賀府雖說是世家,但也沒什么能拿出手去的,賀家老爺一聽這事反倒覺得于賀家有利,便同意了這門婚事。”
“小姐只說這書當(dāng)作嫁妝,賀家覺得婚后這書便是他們私有之物,但老奴知這賀留貴對這神書,定是半分影子都沒見過。”
賀凌兒緊皺眉頭眼底是化不開地濃稠,“他都不知道其下落,竟還大肆宣傳神書在他之手?”
“唉,這賀家老爺實非小姐良人啊。”老仆搖搖頭神情哀悼。
賀凌兒臉上神情難辨心底滿是復(fù)雜,本著謹(jǐn)慎小心地性子,她回到賀宅就去了母親陪嫁之物所存房內(nèi)。
即使知道老仆說的話許是真的,但她依舊不死心,這么多年來本著裝乖賣傻,想讓賀留貴心甘情愿拿出這書,沒想到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她跟紫頃連續(xù)找了好幾天,也沒見半點這書的影子。
也是,那賀留貴只知留戀溫柔鄉(xiāng),一輩子活在自己給自己營造的假象之中,他能知道個屁!只知道裝模作樣往自己臉上擦粉。
想到自己這些年白受的這些窩囊氣,賀凌兒便氣得想要殺人。
這就好比,你去爬山這一路千辛萬苦眼看就要登頂,最緊要的關(guān)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爬錯了山。
既然如此,那李雅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自己也不必跟她再演下去了。
不管她們將他哄得多高興,這書賀留貴是拿不出來了。
想當(dāng)年尚且年少的賀凌兒想了一個辦法,那便是派人暗中盯著李雅與賀留貴起居住宿。
看看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倘若得知神書下落,自己也不必跟李雅合作演戲,直接偷來便是。
誰知?一段時間后這神書下落倒是沒查出來,反倒是賀留貴在外邊,養(yǎng)得一窩接一窩小妾被端上來。
現(xiàn)在想想真是晦氣!
“小姐,陛下身邊的公公來了。”
紫傾略帶些急切的步伐打斷了賀凌兒回憶,她收斂了眼底一閃而過不的屑譏諷,緩緩起身扶了扶那原本就端端正正插在發(fā)髻上的玉簪。
“走吧。”
正院內(nèi),烏泱泱跪了一片人。
“舉天之明,天子制日,將軍府賀氏溫良恭儉,蘭心蕙質(zhì),言行舉止乃京中貴女典范,適逢佳齡,秀外慧中,稟真神之意賜婚赫連王朝太子。”
“謝陛下!”
“砰!”
齊刷刷的眾人又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賀凌兒起身接過圣旨嘴角掛著淺顯的笑意,站在傳旨公公身側(cè)紅唇微啟:“不知圣上今日是下了一份旨意,還是兩份?”
傳旨公公微微欠身沖著賀凌兒行了一禮,“太子妃娘娘圣明。”
“那便宣旨吧。”
倆人一來一回弄得滿院子人一頭霧水,賀留貴面帶不愉,似是不能接受在長輩還沒平禮時,她邊徑直起身這番動作。
“宣!陛下旨意,賀府世家欺下瞞上,意圖謀害太子勾結(jié)親王,然陛下慈心愛民,今欽下旨意賀府壯丁男子充為兵卒,女子為婢為妓,盡數(shù)家產(chǎn)充公。”
“不!”
李雅猛地抬頭跪跑著攥著公公的衣擺,“賀府小姐乃是陛下親封的太子妃,你們怎能處置她母家呢?!”
宣旨公公猛地踢開跪在自己腳前的女人,“放肆!太子妃豈容爾等污蔑!太子妃娘娘乃是將軍府賀氏,與你們這世家賀府又有何牽連!”
“來人!把這潑婦給我拉下去打五十大板,竟敢忤逆圣旨乃是死罪!”
“不!不!”
李雅慌忙之中步步緊退,滿臉就是不可置信,她還沒拿到神書呢!她不能死!不能!
“賀凌兒!你快說句話啊!說話啊!”李雅匍匐著爬到女人身邊,“你還不知神書是何下落?怎能把他殺了呢?”
“你怎么能啊!”
賀凌兒以一副君臨天下之姿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女人,心底滿是嘲諷嗤笑。
原來這就是上位者的感覺,被人仰視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
她!喜歡這種感覺。
“你怕不是聽錯了?不只他要死你也要死呢~”
女子笑得嬌俏可人明媚面龐上滿是靈動純潔,只是開口說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剛才圣旨初下之時賀留貴顯然愣住了,片刻功夫反應(yīng)過來后整個人勃然大怒,踉蹌著起身就要沖到賀凌兒身側(cè)。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滿口謊言,人面獸心的女兒!早知今日當(dāng)初我就該掐死你!”
賀留貴想要起身沖上前的瞬間,便被宮里來的護衛(wèi)攔住,“賀凌兒!你個逆女!”
“……”
剩下的話賀凌兒不想再聽,也沒有機會再聽到了。
只見身后護衛(wèi)一掌劈下去,賀留貴整個人如同死狗般軟塌塌倒了下去。
賀凌兒眼底擒著一股嗜血的凌厲,看著倒地在側(cè)的男人,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明明是他的親女兒,但他總要對自己這么刻薄,輕則打罵重則想要她的性命。
可偏偏他有時還會對自己露出好顏色。
那是在什么時候呢?
對了!那是在自己譽滿京城為他爭光的時候,那是在自己吞下惡心阿諛奉承的時候……
總之,那些片刻的溫馨,全部都是在自己最為難自己,讓人惡心的時候。
“神書!對!神書!”
李雅像是瘋癲般爬到賀留貴身側(cè),血眼猩紅不停地晃動著他的癱倒在地身軀。
“神書呢?!神書呢?你說啊!神書你究竟藏哪了?”
賀凌兒瞇著眼神情淡漠地看向這一幕,“你身為我娘的陪嫁女,你難道不知道神書不在賀留貴身上?”
“不!神書肯定在他身上!”
李雅奮力起身厲聲反駁道:“他說神書小姐已經(jīng)交給了他的!神書一定在他身上!一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