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裴瑾瑜。
我的名字是我父皇取的,他說握瑾懷瑜,希望我能擁有像母后一樣美好的品質。
我母后是最有名的懷安公主,每次我掐著腰跟別人炫耀,我父皇只會默默揪著我的耳朵,把我帶到書房訓話。
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我心想,我娘親不就是懷安公主嗎?
直到某次,我偷跑到書房,不小心打翻了一幅書畫,我看到是我娘親的畫像,底下寫著小字。
吾妻流安。
*
聽說監獄里有一個很瘋癲的女人,她經常大喊自己是重生的。
我說重生是什么意思,爹爹沒回答我,他只是望著遠處躺在搖椅上的娘親,眸光溫柔。
過了幾日,就有內侍來報,他說那個女人死了。
她撞墻了,聽說她最后還在說,只要死了就能重來。
她說這一次,她絕對不會選錯。
……
我小腦袋瓜轉不過來,重生?她死了真的能重生嗎?
我問爹爹,他依舊不理我。
我最討厭爹爹了,他眼里只有娘親,從來不會像別人的爹爹那樣,抱著我哄。
后來我長大了才明白,爹爹只是心小了些,別人的爹爹心是榴蓮,每個尖尖上都能站人。
但是我爹,心小到,只能裝下娘親一人。
*
我娘親很漂亮,也很溫柔。
她從來不舍得兇我,哪怕我再調皮,娘親也只是無奈的搖搖頭。
“阿瑜,你別老惹你爹爹生氣,他氣的中午少吃了好幾口飯。”
我撅了撅嘴,爹爹真小氣,每次都拿我作借口。
我看娘親哄著喂他吃飯時,他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
我很辛苦,我爹讓我學治國之策,我娘親教我詩詞歌賦。
我天哪,我不想學,哪個小孩想學習的?
可是娘親抱著我說,我是女孩子,所以得更加努力,才能在這個世道脫穎而出。
她說,將來我是要繼位的。
我疑惑:“娘親,你們不生個弟弟嗎?”
這個朝代從來沒有過女子為帝的先例,先不說我爹爹同不同意,文武百官就先上奏巴拉巴拉了。
娘親笑了笑,說道:“沒有弟弟,我們只有你一個孩子。”
我依戀的躺在娘親懷里,我才四歲,真的不想每日學習學到半夜。
“可是,爹爹同意嗎?”
“傻孩子,就是你爹說的,他說等你長大了,就可以替他坐這個位置了。”
我吧唧親了娘親一口,其實有些我并不太懂。
我只想天天抱著娘親撒嬌,讓娘親給我做好吃的。
我不知道爹爹讓文武百官同意女子為帝,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我也不知道,爹爹有多迫不及待讓我繼位,好帶著娘親出去云游四方,過二人世界。
我只記得,在我五歲那年,朝堂上有一半的女官,她們優秀,有膽魄。
就連太醫院,都有很多女子學醫。
娘親感嘆說:“她們都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踩著荊棘路,才一步一步走到眾人的面前的。”
我好像聽懂了。
哪怕爹爹倡導男女平等,也依舊有很多迂腐人家,不肯讓女子上學堂,不肯讓女子出來,實現自我的價值。
她們肯定付出了比男子多很多的辛苦。
男人不用操心家里,不用操心父母,不用關心孩子,這些自有妻子忙碌。
可女子想要往上走,就得先過父母那關,接著又是兄弟,然后是他人的偏見。
一步一步,都極為辛苦。
娘親拍著我的背說:“阿瑜啊,你上位以后,要接著爹娘的理想,實現男女平等。”
娘親說,這才改革幾年,大眾的思維還沒逆轉過來,所以這條路,還要走好久好久。
*
我六歲那年,學會了騎馬射箭。
七歲精通所有文章,以及治國之策。
八歲爹爹就讓我繼位,帶著娘親出宮游玩。
年紀并不大的我,穿著小龍袍,面對底下烏泱泱的一群人。
我能聽清他們在說什么,他們好像在說爹爹。
“荒唐啊!陛下帶著皇后云游四方,找不到人啦!”
“后宮無人,我們的小公主才八歲,就把公主扔到皇位上啦?”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我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爹爹確實不做人事。
我只能裝作大人的樣子,嚴肅的喊:“愛卿可有要事上奏?”
文武百官紛紛上奏,我一聽一看,全是彈劾我爹爹的。
就這樣,我成了整個朝代,最小坐皇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帝。
我依舊提高女子地位,還派了很多學者,去各地宣揚男女平等。
我多設立學堂,還讓學堂多招些女先生,讓她們也能教書育人。
我偷跑出宮見我娘親時,娘親欣慰極了。
爹爹哼了一聲,“還算比你爹強一點。”
我驕傲的昂頭,哼,那是。
爹娘相視一笑。
我望著他們,心里也想著,往后,我也定要像爹爹一樣,心尖尖上只住一個人。
像爹娘一樣,恩愛到老。
……
(這個番外有爭議,后半段刪減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