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天過的很快。
顧淮之一直忙著籌備婚禮,相比這下,阮念之和沈樺的生活要快活的多。
沈家的產業這兩年逐漸遷向德國,阮念之的永居證也在走程序。
老宅除去必要的幾個管家之外,只剩下阮念之和沈樺夫妻倆。
難得的閑散時光,兩人整天睡醒了不是吃就是玩,然后晚上躺在床上,不知疲倦地折騰。
一開始兩人還生澀的不知所措,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沈樺緊張地手都在發抖,才剛脫下她的衣服,耳垂像是滴血一樣紅。
他那樣重視她,真正占有彼此的那一刻,兩人都激動的落淚。
一直到顧淮之結婚前一天,阮念之也不知道為什么,身下的男人格外纏人,頭頂的燈光破碎搖晃,經久不息。
折騰到最后,阮念之渾身酸疼,快要睡著時,耳邊傳來男人的低語:
“念念,你一定要去參加他的婚禮嗎?”
雖然沒有提具體的名字,但聊勝于無。
阮念之嘆了口氣,自從跟沈樺結婚以后,整天冒著醋泡泡。
不論是問路的陌生人,還是負責搬遷的小哥,他都莫名其妙地吃飛醋,更有一次,連阮念之多看兩眼的漂亮女孩,也要被他記在小本本上。
更不用說像顧淮之這種重量級嘉賓。
翻過身,兩人正面相對。
房間里沒開燈,黑夜將擂鼓般的心跳一點點放大。
也不知過了過久,阮念之才開口:
“去啊,為什么不去?!?/p>
輕松的語調,換來沈樺繼續倒酸水:
“哦,也是,畢竟是你喜歡了這么多年的人?!?/p>
說完,他別扭地翻過身。
阮念之存了心思要逗他,追著趕了過去,下巴抵在他的頸窩:
“那我真的去嘍—”
男人沒有反應,卻在阮念之作勢下床時,強勢地將人禁錮在懷中。
“念念,不要......不要走?!?/p>
暗啞的嗓音竟有點乞求的意味。
心軟的徹底,阮念之回握住橫在胸前的臂膀。
“沈樺,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說你喜歡我?”
上一世,在她嫁給顧淮之后,沈樺遠赴德國,雖然沒有了聯系,但她每年還是會受到來自不同國家的禮物。
在沈樺離世后,阮念之收到他的最后一個包裹。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裝著上百封情書,跨越大洋彼岸,飄洋過海。
終將這份心意昭告天下。
身后的人沒了動靜,好似連呼吸都輕了很多。
許久后,阮念之才聽到他近乎自嘲一樣的回答:
“我說了,又有什么用?”
“我喜歡你這件事,但與你無關?!?/p>
阮念之撲哧笑出聲:
“所以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就是一直欺負她?”
話說到這,沈樺也不在有所顧忌,倒豆子一樣將這些年的心理路程講了出來。
“念念,你要原諒我,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你看都不看我一眼?!?/p>
“那時候你滿心滿眼都是顧淮之,那家伙到底哪里好?我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p>
他的話鼓鼓囊囊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本來都不抱希望了,想著這輩子守著回憶也能過活,誰知道你竟然會選擇嫁給我,知道這個消息后,我覺得快要被餡餅砸暈了。”
聽著他的話,阮念之彎了彎眉眼,帶上淺笑。
其實說是欺負,也過于嚴重。
沈樺從小到大對她都挺好的,那些小打小鬧也都是怕她一個人沉浸在痛苦中走不出來,他總是能及時讀懂她的小情緒,想著法子逗她開心。
只可惜,上輩子她一直沉浸在顧淮之的假死之中,以至于直到沈樺去世。
她這才知曉埋藏在歲月里的心意。
還好,老天待她不薄,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沈樺,我現在已經不喜歡顧淮之了,真的?!?/p>
“之所以去參加他的婚禮,也只是想去湊熱鬧而已,再說,有好戲為什么不看?”
眼看著就要嫁進顧家,許清歡徹底不裝了。
這兩天,阮念之的手機上不間斷地蹦出許清歡的挑釁短信。
有時候是一枚鉆戒,有時候又是一襲白紗,還有幾次和顧淮之在床上的合照。
既然她這么期待這場婚禮,阮念之當然要親自到場送上祝福。
“至于和你結婚呢,一開始確實是意外,但后來,我是真的愛上你了?!?/p>
“我喜歡你翹起來的呆毛,喜歡你整天冒著醋泡泡,喜歡你落在我身上黏糊糊的視線,也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我?!?/p>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沈樺為之震顫,他從未想過會在她的嘴里聽到這些話。
自從喜歡上阮念之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便都是她的影子,嬉笑的,悲傷的,平靜的,無論哪一種,他都想獨家擁有。
但那時她的眼里只有顧淮之,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一如他喜歡她,而她喜歡他。
但命運的轉折總是來的如此之快,娶到阮念之的每一天,沈樺都覺得自己像是活在一場夢里,美好到不真切。
此刻聽到阮念之的告白,他更有一種踩在云端上的飄飄然。
像是為了驗證到底是不是在做夢,沈樺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
但心里卻像是吃了蜜一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