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聲里裹挾著鐵銹味,無塵望著大雄寶殿外翻涌的黑云,掌心的佛珠燙得驚人。那些星月紋路總在他心神不寧時隱隱發燙,仿佛有無數冤魂在血脈中嘶吼。
"小師父快避讓!"蘇霓的疾呼混著金鐵交鳴傳來。無塵轉頭望去,十八尊羅漢像正以詭異的角度傾斜,額間鑲嵌的佛珠接連炸裂。滾落的珠子在地上拼成詭異的星圖——那圖案竟與第六章婚書中缺失的"裴"字旁分毫不差。
最中央的降魔杵突然發出毒蛇吐信般的聲響。老和尚了凡枯槁的手指死死扣住杖身,黑血順著蛇形紋路爬滿手臂:"當年圣女自愿墮入輪回井,卻被你們用這杵子釘在往生殿柱上..."
話音未落,羅漢陣突然集體向前傾倒。那些本該低眉垂目的佛像,此刻全都咧開滲血的嘴角。無塵感覺腕間佛珠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星月紋路如活物般纏住蘇霓的腳踝。少女赤腳踏著燃燒的《金剛經》殘頁,發間銀鈴的響動與羅漢陣的黑霧產生共鳴。
"這是幽冥殿的'血河大陣'!"蘇霓割破手腕將銀色魚油潑向陣眼,"我在月牙泉底見過,只有鮫人血能破除..."
黑霧在觸碰到魚油的瞬間爆發出七彩流光。無塵看到幻象中自己手持佛珠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而蘇霓正將匕首刺入自己心口。這個記憶如此真實,連佛珠表面的梵文都清晰可見——那正是此刻他腕間顫抖的星月紋路。
"住持爺爺!"蘇霓的呼喊被黑霧吞噬。無塵發現老和尚的僧袍下擺沾滿紫色苔蘚,與第四章地宮冥河畔的忘川蘚如出一轍。當他伸手觸碰那些苔蘚時,整座大殿突然陷入黑暗,耳邊響起無數冤魂的哀嚎。
降魔杵突然暴漲三倍,蛇形紋路在杖身上若隱若現。了凡枯槁的手指撫過杖身,那些黑血順著紋路爬滿他的手臂:"三百年前,這柄杵子可是刺穿過圣女的心臟。"
無塵的佛珠突然自主飛向陣眼。那些星月紋路在空中織成光網,將他的記憶碎片強行拼湊——初代守珠人手持佛珠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而蘇霓母親頸間的銀鈴,此刻正在他眼前微微發亮。
蘇霓將銀鈴按在陣眼位置,那些黑霧突然調轉方向撲向住持。老和尚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身上的蛇形胎記竟與蘇霓的一模一樣:"不可能...我們明明是同源血脈..."
無塵在黑暗中摸索前進,腕間的佛珠突然爆發出金光。那些星月紋路在空中織成光網,將他的記憶碎片強行拼湊——初代守珠人手持佛珠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而蘇霓母親頸間的銀鈴,此刻正在他眼前微微發亮。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黑霧時,大雄寶殿只剩滿地碎裂的佛珠。蘇霓發間的銀鈴沾滿黑血,她低頭看著手中顫抖的匕首——刀柄上"裴"字旁的青銅印鑒正泛著冷光。
"原來如此..."無塵撫摸著腕間不再發燙的佛珠,那些星月紋路竟化作淡金色的疤痕,"我們都是棋子,從三百年前就該死在輪回殿里。"
遠處傳來駝鈴的聲響,一支商隊正沿著月牙泉邊緣緩緩行進。領頭的胡商腰間佩著的,正是一枚刻著"裴"字的青銅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