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崩塌的轟鳴聲中，無塵的右手突然傳來鉆心劇痛。那串佛珠如同活物般鉆入掌心，星月紋路在血肉間游走，將骨骼染成淡金色。蘇霓的銀絲還纏在他腕間，此刻卻被佛珠金光灼燒得寸寸斷裂。
"別看眼睛！"裴琰的警告遲了半拍。無塵右眼突然爆發出刺目金芒，瞳孔分裂成三重環狀紋路——這正是第四章地宮壁畫中初代守珠人的特征。他看到蘇霓脖頸上纏繞著無數透明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系著青銅鈴鐺，與第九章祭壇幻象中的銀鈴一模一樣。
蘇霓突然跪倒在地，那些無形鎖鏈發出毒蛇吐信般的聲響。她鎖骨下的銜尾蛇胎記正在融化，銀色魚油順著鎖鏈流向虛空中的某個方位。無塵的佛瞳突然看清真相：所有鎖鏈最終都匯聚在裴琰腰間的玉佩上，而那枚雙魚佩的紋路，正與第四章首座了凡匕首上的圖騰完全一致。
"三百年的債，該還了。"裴琰指尖輕彈玉佩，蘇霓立刻發出凄厲慘叫。她發間的銀鈴炸成碎片，那些鎖鏈突然具象成青銅實體，將少女吊在半空。無塵看見每根鎖鏈上都刻著《八部天龍經》的殘章，正是第五章記載"佛珠噬主"的段落。
佛珠完全嵌入掌心的剎那，無塵的視野被金色血海淹沒。他看到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往生殿祭壇上，手中佛珠正在吞噬蘇霓前世的魂魄。更駭人的是，那具軀殼的鎖骨下方，赫然生著與今世蘇霓相同的銜尾蛇胎記。
"現在你明白了？"裴琰的聲音仿佛從水底傳來。他手中的玉佩突然映出地宮壁畫——第四章中那些被釘在往生柱上的魂魄，每個都長著與無塵相似的面容。玉佩中央的星軌圖開始旋轉，與無塵佛瞳中的紋路產生共鳴。
蘇霓的慘叫聲突然化作梵唱。那些青銅鎖鏈寸寸斷裂，卻在空中重組為《楞嚴咒》經文。無塵的佛瞳突然滲出金色血液，那些液體在地面凝成北斗七星陣——正是第八張地宮祭壇上的星圖。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分裂成兩個：一個身披袈裟手持佛珠，一個黑袍加身握著幽冥刃。
"迦藍寺的偽佛，該醒了。"裴琰突然扯開衣襟，他心口處嵌著的正是第九章祭壇幻象中的銀鈴。當鈴聲響起的瞬間，無塵的佛珠突然從掌心鉆出，帶著血肉飛向蘇霓心口。
金光爆發的剎那，時空仿佛靜止。無塵的佛瞳看見無數重疊的景象：第四章中首座了凡袖中的匕首刺入自己咽喉、第七章羅漢陣黑血匯成的"裴"字、第九章鏡影陣中纏綿的幻象...所有畫面最終匯聚成此刻場景——佛珠穿透蘇霓心臟，而她臉上帶著與三百年前相同的解脫微笑。
"不！"無塵的嘶吼震碎地宮殘垣。佛珠突然調轉方向，帶著蘇霓的心頭血沒入他的右眼。三重瞳孔瘋狂旋轉，在虛空中投射出駭人星圖：九層妖塔每層都懸掛著青銅面具，而塔底血池中浸泡的，正是長著裴琰面容的干尸。
當第一縷月光穿透云層時，無塵的右眼已經完全化作金色晶體。他看到蘇霓的魂魄被鎖鏈拖向月牙泉方向，泉底浮現出刻滿梵文的青銅巨鐘。裴琰的玉佩正在與鐘身上的星軌共鳴，每一次震動都讓泉水分裂出新的時空裂隙。
"這才是真正的往生殿。"裴琰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清澈。他摘下青銅面具，露出的竟是第九章幻象中首座了凡年輕時的面容。無塵的佛珠突然發出三百年前的晨鐘聲，那些星月紋路脫離手臂，在空中拼湊出蘇霓最后的笑顏。
遠處傳來駝鈴清響，商隊的火把照亮夜空。領頭胡商掀開兜帽時，無塵的佛瞳看清了那張臉——正是三百年前被他親手釘死在往生柱上的魔教圣女，此刻她脖頸上系著的銀鈴，與蘇霓發間的那枚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