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亂糟糟的,賈張氏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棒梗被銬走后,秦淮茹感覺天都塌了。
她六神無主,哭得梨花帶雨,一把抓住旁邊易中海的胳膊。
“一大爺!一大爺您可得救救我們家棒梗啊!”
“他還小,還不懂事啊!”
“這要是真被抓進去了,他這輩子就毀了!”
秦淮茹哭得抽抽搭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哪還有平日里精明的模樣。
“您是院里的一大爺,您說句話,警察同志興許能聽聽!”
易中海看著眼前這爛攤子,眉頭也擰成了疙瘩。
他心里直犯嘀咕,這周家今天是怎么了?
平時悶不吭聲的,今天又是警察又是主任的,還扯出什么大事要談談。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帶著幾分為難。
“淮茹啊,你先別急。”
“這事兒......畢竟是警察同志在辦。”
“棒梗確實做得不對,搶同學東西,還動手打人,這性質(zhì)可不輕。”
易中海看了一眼地上的賈張氏,又看了一眼哭得快要厥過去的秦淮茹。
“這樣吧,我下午去所里問問情況。”
“如果......如果沒人非要追究,周家那邊也松口,這事兒,興許......興許能過去。”
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
秦淮茹心里拔涼拔涼的,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謝謝您,一大爺,謝謝您!”
另一邊,周家。
王主任和那位年長的民警,也就是張副所長,已經(jīng)跟著周天他們進了屋。
屋里陳設(shè)簡單,但收拾得干干凈凈。
徐娟有些局促,又是倒水又是讓座。
“王主任,張所長,快請坐,家里簡陋,您多擔待。”
周天倒是很平靜,給妹妹擦了擦眼淚,讓她乖乖坐在小板凳上。
王主任端起搪瓷缸子,象征性地呷了一口水,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徐娟同志,別客氣。”
她頓了頓,語氣也認真了些。
“是這樣的,徐娟同志,我們想跟您打聽個人。”
“周海,您認識嗎?”
徐娟正在續(xù)水,聽到這個名字,手里的暖水瓶差點沒拿穩(wěn)。
“周......周海?”
她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困惑又帶著一絲遙遠回憶的神色。
“您說的是......我家當家的二叔?周天的二爺爺?”
“聽他爹以前提過,說二叔年輕時候就去參軍了。”
“后來......后來就一直沒消息,我們都以為......”
以為人早就不在了。
這話她沒說出口,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王主任和張副所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
王主任放下搪瓷缸子,聲音里帶著幾分鄭重。
“徐娟同志,周海同志現(xiàn)在是西北軍區(qū)的高級將領(lǐng)!”
“高級將領(lǐng)?!”
徐娟驚得直接站了起來,眼睛瞪得溜圓,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這怎么可能呢?王主任,您沒弄錯吧?”
她丈夫的二叔,一個失蹤了幾十年的人,突然就成了高級將領(lǐng)?
這簡直比神話故事還玄乎!
王主任微微一笑,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的文件夾,遞了過去。
“這是周海同志從西北軍區(qū)打來的電報。”
“他還專門托人寄了東西過來,指名道姓要交給你們。”
“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上級通知,核實了情況,就趕緊過來了。”
張副所長也適時開口,語氣十分友善。
“徐娟同志,周天同學。”
“以后在院里,要是有誰再敢欺負你們,或者有什么解決不了的難處,盡管去派出所找我老張。”
“或者直接去街道辦找王主任也行,千萬別客氣!”
這態(tài)度,跟之前在院子里處理賈家的事情時截然不同。
徐娟腦子還是懵的,她顫抖著手接過那個文件夾,感覺沉甸甸的。
她看了一眼周天,周天沖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打開。
文件夾里只有幾張紙和一個厚厚的信封。
徐娟先拿起最上面的那張紙,是電報的抄錄件。
內(nèi)容很簡單,先報了平安,然后又說寄了些錢票補貼家用,讓她們娘仨好好生活。
落款,周海。
真的是二叔!
徐娟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那個最厚的信封。
里面是整整齊齊的大團結(jié),嶄新嶄新的。
徐娟小心翼翼地數(shù)了數(shù),一二三......足足六百塊!
六百塊錢!
在這個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才二三十塊的年代,這簡直是一筆巨款!
除了錢,信封里還有厚厚一疊各種票證。
全國糧票、布票、肉票、雞蛋票、工業(yè)券......
甚至還有兩張自行車票!
我的天!
徐娟捂住了嘴巴,眼淚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這些年,她一個女人拉扯兩個孩子,日子過得有多難,只有她自己知道。
軋鋼廠醫(yī)務室那點微薄的工資,要應付日常開銷,要供周天上學,根本不夠用。
現(xiàn)在,有了二叔這個靠山,有了這些錢票,她們家的日子......終于能好起來了!
以后看院里那些人,誰還敢再小瞧她們孤兒寡母!
誰還敢再欺負她家小蕓!
王主任和張副所長看著徐娟激動的樣子,也都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這種雪中送炭的親情,最是動人。
等徐娟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王主任才笑著說:
“徐娟同志,周海同志那邊以后會定期給你們寄津貼和票證過來。”
“你們安心過日子就行。”
“有什么困難,也別忘了有組織。”
送走了王主任和張副所長,徐娟還感覺跟做夢一樣。
她把那沓錢和票證翻來覆去地看,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到了晚飯的時候,一家三口圍坐在小飯桌旁。
飯菜很簡單,但徐娟的心情卻格外好。
周天扒拉著碗里的米飯,突然開口道:
“媽,我想讓蕓蕓去廠里的托兒所。”
徐娟夾菜的動作一頓,看向周天。
“之前是沒辦法,我得上學,您得上白班夜班。”
周天繼續(xù)說:
“今天賈張氏那事兒,也是個教訓。她一個人在院子里玩,太容易被人欺負了。”
徐娟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你說得對,之前是媽疏忽了。”
她摸了摸周蕓的頭。
“蕓蕓還小,一個人在家確實不安全。”
“正好,現(xiàn)在手頭寬裕了,托兒所那點費用,咱們也出得起。”
徐娟當即拍板。
“行!明天我就去問問,順利的話,下午就送蕓蕓過去!”
小周蕓聽到能去托兒所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眼睛也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