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是常態，調出的氣味有時刺鼻怪異，引來值夜太監的呵斥。但我從未停止。每一次失敗，

都讓我對那千變萬化的草木之息，多一分刻骨的理解。機會，在一次意外中降臨。

張嬤嬤最寶貝的那件壓箱底的絳紫色宮裝，不知被誰不小心染上了一塊難看的污漬。

尋常的皂角根本洗不掉。眼看她就要大發雷霆，牽連眾人，我鼓起畢生的勇氣，

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站了出來。“嬤嬤……”聲音有些抖，但我強迫自己抬起頭，

“奴婢……奴婢或許有法子試試。”張嬤嬤狐疑而兇狠地瞪著我，像看一個不知死活的瘋子。

我屏住呼吸，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用破布頭縫成的簡陋香囊，

、干茉莉和一點點極其珍貴的、從某個高級熏籠灰里篩出來的龍腦香碎末調成的“凈穢香”。

這香本是我試著解穢氣的，氣味清冽，帶著極強的穿透力。“放熏籠里，熏蒸一晚，

或許……能蓋過去。”我把香囊捧上，手心里全是冷汗。死馬當活馬醫。

那件宮裝被熏了一夜。第二天，當張嬤嬤陰沉著臉抖開衣服時，

那塊頑固的污漬雖然未能完全消除，

但原本難聞的氣味卻被一種清冽甘醇的橘柚香氣徹底覆蓋了，不湊近細聞，

幾乎難以察覺污跡的存在。張嬤嬤捏著衣料，湊到鼻下，反復嗅聞了幾次，

那張刻薄的橘皮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她沒說話，

只是深深地、帶著審視地看了我一眼。沒過多久，我被調離了永巷，

分派到尚服局的一個角落，負責熨燙衣物。雖然依舊是粗活，但環境干凈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我能接觸到更多尚好的、未被完全燃盡的香料碎料。我像一粒微塵，

被命運的風吹到了尚服局，又在某個春日，被一股更強勁的風，裹挾著，

吹向了后宮的中心——鳳儀宮。起因是皇后娘娘最鐘愛的一件孔雀羽織金鳳袍，

被不知何處飄來的飛蛾蛀蝕了幾個細小孔洞。尚服局的女官們嚇得魂飛魄散，

用盡各種名貴熏香驅蟲養護，卻始終不得其法，反而令那羽衣沾染了雜亂的香氣，

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