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羽和阿布再次回到了縣衙。縣衙大門依舊緊閉,辰羽說道:“現在要怎么辦?找個地方翻進去嗎?”
阿布一臉不屑的說道:“翻墻成何體統?現在主人也在你的身體中,不要老是想著去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折損了主人的威名。從正門進去,我給你開門。”阿布說完以后徑自飛進了縣衙。辰羽想要出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阿布飛到衙門里面挑開門閂。辰羽在大門外眼見大門開了一道縫隙,阿布鉆了出來沖著他揮了揮翅膀。辰羽無奈,只得小心翼翼的走進了縣衙。
“銀庫在哪里?”辰羽走到了縣衙大廳外,里面便是辦案的大堂。
“我怎么知道。我又沒有來過這里,或許在這大堂后面。”阿布理直氣壯的說道。
辰羽低聲說道:“你能不能小點兒聲。”
“你干嘛要跟做賊似得?”
“我們本來就是在做賊。”
“胡說,主人只是取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不告而取就是偷。”
“你個榆木腦袋,是他們巧取豪奪在先的。”
辰羽和阿布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快驚動了縣衙里的人。只見兩個衙役提著燈籠從大堂后轉了出來,迎面看見辰羽,大聲喝問道:“你是誰?怎么進來的?”兩個衙役直接忽略了阿布。
不待辰羽回答,阿布忽然向著一個衙役撲了過去。那衙役根本沒有防備,一下子被阿布抓傷面頰,連忙拔出腰刀向著阿布斬去。另外一個衙役也拔刀在手,虎視眈眈的盯著辰羽。
“殺了他們。”上官遲的聲音在辰羽腦海中響起。辰羽自然不肯殺人,不過此時情形也容不得他解釋什么,因為那名衙役已經揮刀向他撲來。辰羽一個閃身躲過衙役的進攻,腳步騰挪,欺身而進,想要奪走衙役手中長刀。那衙役只是衙門里普通差役,并沒有太多的功夫在身,眼見辰羽靠近頓時手忙腳亂起來。辰羽退后半步看準機會,一拳打在衙役的小腹上。衙役吃痛,身體卷成了蝦米一樣。辰羽豎掌為刀,斬在衙役的后頸上,衙役頓時昏倒在地。
另一個衙役就沒有那么幸運了,被阿布抓的滿臉傷痕,猶自揮刀亂舞。辰羽不忍見他再受折磨,趁其不備一掌切在他的后頸,這名衙役也毫無意外的昏倒在地。
“喂,干嘛要搶我的獵物,我玩得正高興呢。”阿布十分不滿的說道。辰羽正想頂他兩句,卻見七八個衙役從大堂后轉了出來。有的拿著刀,有的拿著水火棍,將辰羽團團圍住。
辰羽連忙拔出腰間長刀,嚴陣以待。辰羽見識過剛才兩個衙役的身手,深知這幾個人根本不是他對手,但是要想在搏斗中不傷人性命那就有些困難了。正猶豫間,腦海中又傳來上官遲的聲音:“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交給我。”話音落,辰羽的左手不受控制起來,五指迅速結印,數道拇指大小的蒼白火炎在手印間翻騰流轉,隨著辰羽一指點出,輕聲喝道:“鬼蒼炎,滅魂!”那數道蒼白火炎盤旋而出,盡數擊中那些衙役。蒼炎一閃即沒融進衙役的身體中,那些衙役悶哼一聲,頓時昏厥過去。
辰羽不知那些衙役生死,頓時心中大急,連忙說道:“你做了什么?他們都怎么了?”上官遲冷哼道:“放心,他們都還活著。”說完也不等辰羽同意,繼續操控著左手在空中虛畫,一個衙役緩緩站了起來,上官遲隨手一指,一道白光沒入衙役眉心。衙役雙眼睜開,眼眸中卻沒有一絲神采。
“帶我們去銀庫。”上官遲說完以后,那衙役拖著水火棍,搖搖晃晃的向著大堂后走去。上官遲又說道“我們也可以走了。”話音落,辰羽感覺自己的左手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出來控制我的身體。”辰羽不滿的說道。
上官遲說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老夫沒有時間在這里虛耗。況且這些人是朝廷的人,若是不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他們制服,將來必定牽連到你的北風鏢局。照著老夫以前的性格,這些人都得死。”
上官遲的話讓辰羽無言以對,確實這些人已經和自己照過面,若是有一個逃出去,必定會牽連到自己的家人。想到這里,辰羽心中頓時有些著急。上官遲能夠洞悉辰羽的心思,笑著說道:“現在知道著急了吧。沒事兒,你是在幫助老夫。老夫自然不會連累到你。這些衙役中了老夫的鬼蒼炎,雖然老夫現在的魂力不足,但是鬼蒼炎依舊能夠灼傷他們的魂魄。運氣好的話,這些人會忘卻一段時間的記憶,運氣不好的話,醒過來也是白癡。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
“怎么能這樣?”辰羽心中駭然,一下子讓這些人變成白癡跟殺了他們有什么區別。
上官遲呵呵一笑:“還要婦人之仁嗎?小友,你這樣是成不了事情的。”事已至此,辰羽知道已經無法挽回,只好安慰自己,這都是上官遲出手的,和自己沒有關系。
說話間,那個被控制的衙役已經站到了一扇大門前。門上的匾額赫然寫著“永安銀庫”四個大字。“打開它。”上官遲命令道。那衙役毫不猶豫用手中的水火棍砸爛了大門上的鎖頭,推開大門后,乖乖的站到了大門旁邊。
阿布率先飛進了銀庫中,點亮了房間里的油燈。辰羽這才走了進去,一間空曠的房間,只有幾張桌子,中間一個向下的樓梯。辰羽拿起桌上的油燈,順著樓梯爬了下去。銀庫不大,中間擺著一張木桌,數個貨架延墻而立,貨架上堆滿了庫銀。辰羽很快便在最里面的貨架上找到一個貼著封條的錦盒。
“就是這個,快,快把它放到桌子上。”上官遲激動地說道。辰羽依言將錦盒放在中間的木桌上。
“撕開封條。”
辰羽依言撕開盒子上的封條,一道灰氣騰然而起,向著門外急速飛去。辰羽的左手再次不聽使喚,伸手一指,那道灰氣忽然定在半空中,聚成一團又飛回到上官遲手中。
“這是什么?”辰羽手指輕動,灰氣圍在指尖盤旋,那奇異的觸感讓他十分好奇。
“寄魂。”上官遲答道:“這是一個小法術。如果有人動了這個盒子,寄魂就會飛回到主人那里報信,而且常人是看不見這個寄魂的。”
“這個法術挺方便的。”辰羽笑著說道:“等這件事情結束后,你能教我這個法術嗎?”
“可以。不過你若是知道這個寄魂是用什么東西制造的,恐怕就不會想要學這個法術了。”上官遲說道。
“什么東西?”辰羽問道。
上官遲說道:“魂魄,一個死去不超過十二時辰的魂魄。這一個寄魂便是一條人命。”說著上官遲便招呼阿布過來,小妖怪一張嘴便將那團魂魄吞了下去。上官遲說道:“不要吃,先放在你那里,一會兒有大用。”阿布連忙點頭。上官遲感覺到辰羽對這個法術的厭惡,又故意問道:“怎么樣,你還想要學嗎?”
辰羽心中畏懼,但又不想被上官遲看扁了,冷哼一聲說道:“這種邪術,不學也罷。”
“邪術?”上官遲呵呵一笑說道:“小兄弟,你還是太年輕,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法術是正義的,同樣也沒有什么法術是邪惡的,不過是力量而已。正邪之分也不過是使用這個力量的人而已。如果你有力量改寫世上的一切,你就是正義的,即便犯了再多的錯。就像本朝太宗殺兄逼父,不顧人倫不一樣被譽為千古一帝嗎?”
“謬論。太宗皇帝開疆辟土,打造了如今的盛世王朝。”辰羽反駁道。
“那你怎知他的哥哥不可以?說不定他的哥哥建成太子繼位能夠做的更好,只不過沒有弟弟狠心而已。這就是成王敗寇的道理。”上官遲說道。(注:事實上,建成太子的能力不在太宗之下,又被當作接班人培養,手下也是人才濟濟。太宗治事之時,所用人才不少出自太子東宮。所以建成太子若是繼位不遜于太宗的說法,并非無稽之談。)
辰羽到底年輕,閱歷不足,根本爭論不過上官遲這個老狐貍,索性不再說話。上官遲卻繼續說道:“世事無常,白云蒼狗,你可知你所謂的邪術在一千年前是神州修界正統,而老夫這把刀也是那時候修界至寶。打開看看吧。”說著上官遲打開錦盒,從盒中拿出一把短刀。辰羽的目光頓時被短刀吸引,那刀長全長不過尺許,樣式古樸,通體古銅色,刀柄略長,頂端鑲嵌著一顆血紅寶石,刀身撰有奇異刻紋。辰羽忍不住將刀拿了起來,刀身出現一抹流光,在刀身上蜿蜒流轉。
“幽煌已經感覺到老夫回來了。”上官遲激動的說道。
“現在我們是不是要去找許遼?”辰羽說道。
“不。”上官遲說道:“幽煌雖在,但是刀魂已滅。我們應該去找刀魂。”
辰羽有些不樂意,說道:“你到底有完沒完?還要去找刀魂。刀魂又是什么鬼東西。”
上官遲說道:“刀魂是老夫控制這把刀的關鍵。原先的刀魂已經在和九尾狐戰斗中毀滅了,只有找到新的刀魂才能夠讓幽煌重新復活。你放心,這件事情并不復雜,因為許遼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就在許村。”
“許村?刀魂?”辰羽不知為何想到了昨晚遇見的女鬼。
“你猜對了,我要的刀魂就是你所看到的女鬼。”上官遲能夠窺探到辰羽心中之事,隨即說道:“并不是所有的魂魄都有資格成為幽煌的刀魂的。成為刀魂者不但是要像你這樣的先天靈者,還要對應天時,出生在日蝕之日的人最佳,月蝕次之,取吞噬天地之意。除此之外還要不生不死,擁有無盡怨氣才有資格成為幽煌的刀魂。”
“所以我在破廟中看到的一男一女就是許遼,那個被侵害的女子就是你所謂的刀魂。”辰羽說道。
上官遲說道:“對。這些年許遼守在老夫身邊,也不是全無收獲。老夫將制造刀魂的方法告訴了他。以他現在的權利和財力自然不難找到刀魂所需的人選,至于他會用什么方法讓那個人不生不死,怨氣無盡。那就不是老夫能夠干預的了。不過許遼好像做得還不錯,老夫多次遣阿布去觀察,那個刀魂成長的很好。”
“她沒有死?”辰羽說道。
“沒死,但是魂識時常游離身外,化作厲鬼,這便是所謂的不生不死,怨氣無邊。”上官遲解釋道。
辰羽心中怒氣頓生:“也就是說,你才是始作俑者。”
上官遲說道:“你硬要這么說,算是吧。不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來,老夫要保命,自然要給許遼一點甜頭。二來,重塑刀魂需要時間和精力,老夫身陷囹圄自然無法去做,只有讓許遼代勞。”
辰羽冷哼一聲:“你就不怕許遼將刀魂重新注入冥刀幽煌,成為刀的新主人。”
上官遲說道:“注入刀魂的密咒和手印都在老夫的掌握中,許遼永遠不可能知道。如果真把老夫逼上絕境,老夫自然會編造一個假的密咒給他,等到他被刀魂反噬的那一天,也算是為老夫報仇雪恨了。”真是一個機關算盡的老狐貍。辰羽知道多說無益,將冥刀放回錦盒中,拿起盒子就往外走。
“等一等。”上官遲說道:“把這里的銀子拿走。”
辰羽一愣,隨即搖頭道:“不行,這里的的銀子都是朝廷的稅銀。私拿稅銀可是誅九族的大逆之罪。”
上官遲呵呵一笑,說道:“私自進入銀庫重地同樣也是大逆之罪。別鬧別扭了,這里的銀子老夫有大用。”
不知道是因為發泄心中的不滿,還是因為確實不想拿這些銀子,無論上官遲如何勸說,辰羽就是不同意。僵持之下,辰羽忽覺眼前一晃,神智再次回到了意識之境,四周景象依舊是家中的演武廳。上官遲負手而立,站在辰羽的面前,說道:“為何如此執拗?”
辰羽說道:“我是答應助你復仇,但并不代表為了幫你復仇,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干。我也有我的地底線,殺人的事情不做,作奸犯科的事情不做,違背道義的事情不做。。。。。。”辰羽的話還沒有講完。上官遲抬手一指,一道蒼白火炎飛出,正中辰羽。那火炎并不灼熱,擊中辰羽后化作數道彈丸大小的螢火圍在辰羽身邊游走不定。辰羽心中一驚,很快便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上官遲沉聲道:“小子,你聽著,老夫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你做事如此拖拉,早晚會壞了老夫的大事。剛才老夫的神魂在你的體內修養片刻,現在已經恢復一些魂力。從現在開始你的身體由老夫掌控。事情完了以后再按照約定將身體還給你。”說完以后上官遲消失不見,辰羽的視線也回到銀庫之中,耳邊再次傳來上官遲的聲音:“你安心呆著,現在你能看見老夫所見的一切。好好珍惜機會吧,這可是一次難得的經歷。”說完以后,阿布又飛了過來說道:“千萬不要惹主人生氣,后果很嚴重喔。”辰羽氣急,想要回嘴,可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上官遲接下來的行動。
上官遲走回到縣衙大廳,再運邪術,操控著那些失去知覺的衙役將庫銀盡數搬了出來。縣衙中有現成的馬車和馬匹。上官遲又指揮那些衙役將紋銀裝上車,套上馬,就這樣駕著馬車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永安縣城。阿布在前引路,不過一個時辰左右,馬車便來到許村。
此時夜色正濃,整個村莊一片寂靜。上官遲的馬車呼嘯而過,引起村里一片犬吠之聲。上官遲將馬車趕到村子中間,這里有許村的祠堂,供奉著許村歷代祖先,是村里最重要的地方。
上官遲站在馬車上,望著祠堂上的牌匾,笑著對阿布說道:“燒了它!”
“是!”阿布興奮的一聲尖嘯,對著匾額噴出一股火焰。陳年木匾頓時燃了起來。阿布很是明白上官遲的意思,沖進祠堂,四處放火,轉眼間大火沖天。很快整個村的人都被驚動了,男女老少提著水桶,水盆涌到這里,卻見一個少年站在馬車上,一臉戲謔的看著眾人。所有人都愣住了,再望望背后的大火,祠堂已經完全淹沒在滔天烈焰之中。
眼見救火無望,許村的村民們群情激奮,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是他,就是他放的火,打死他。”立刻便有幾個壯漢,揮舞著拳頭向著上官遲沖了過來。阿布一聲清嘯從天空中俯沖而下,出現在上官遲和村民之間,張口噴出一道烈焰。火焰在地上豎起一尺來高的火墻。眾人哪見過這種會噴火的鳥兒,頓時都安靜下來。阿布盤旋一圈后,飛回到了馬車上。
上官遲輕咳一聲,說道:“喂!你們這里誰說了算。”一個老者拄著拐杖走了出來,說道:“老朽是本村村長。你是何人?為什么要放火燒毀本村祠堂?”
阿布張嘴說道:“喂!老頭不要亂說,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燒你家祠堂了?”
“它。。。它會說話。”“它是妖怪。”。。。。。。村民們頓時緊張起來,紛紛向后退卻。
村長畢竟是一村之長,硬著頭皮說道:“你究竟是誰?到這里來干什么?”
上官遲望著村長,忽然笑道:“別害怕,我是個生意人,到這里來自然是跟你們做生意,至于這個祠堂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我會賠償給你們的。”說著掀開馬車上的遮雨布,露出六七個裝滿紋銀的錢箱。上官遲抬腳將其中一個箱子蹬了下來,白花花的紋銀灑了一地。村民們看著那一地紋銀,停止了向后的步伐,望著火光中的白銀,他們的眼中也開始閃爍著炙熱的光芒。村民們抬眼看了看馬車上笑盈盈的上官遲,竟然有開始向前挪動,若不是上官遲旁邊還站著那只會吐火的妖怪,他們或許早就撲了上去。
“退回去,退回去。這些錢是要用來重修祠堂的。”村長揮舞著手中的拐杖攔在村民面前,大聲的命令道:“許老三讓這些人靠后一點。誰要是敢過來拿銀子就廢了他。”這村長老而成精,他深知這些村民們一激動把銀子搶走了,那時候再讓他們拿回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至于那被燒毀的祠堂,燒就燒了吧,這一箱子錢別說重修祠堂,就是再把自家的宅院翻修一遍也是綽綽有余了,更何況那馬車上還有好幾箱子呢,如果都是銀子的話。。。。。。老村長興奮的兩眼冒光。
聽見村長吩咐,幾個男子立刻越眾而出,攔在村民面前。為首的許老三正是昨晚在破廟外向北風鏢局勒索錢財的男子。不過他似乎也沒有認出眼前的少年是昨夜北風鏢局里的一員。
看著眼前這番景象,上官遲笑了:“那么多年了,你們許村的人還是沒有變,只要有錢連祖宗都可以不要。”
村長似乎沒有聽見上官遲的話,笑呵呵的拱手說道:“小少爺太客氣了,祠堂的事情本來就只是一個誤會。過去了,都過去了。您剛才說要做生意,什么生意?有什么事情是我們許村可以效勞的,我們許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老頭的臉皮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上官遲說道:“不需要那么嚴重,我只想在你們這里買一樣東西,只要你們有我想要的東西,這里的三十萬兩銀子全部都是你們的。”說到最后,上官遲提高了音量,村民們頓時一片嘩然。好家伙,三十萬兩紋銀,全村也就百來口人,每個人可以分到三千兩銀子,就算村長貪一點,多拿一些,每人至少可以分到兩千兩,那是再也不能少的了。兩千紋銀,再也不用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刨食吃了;兩千紋銀可以蓋幾間大瓦房,還能娶一房媳婦;兩千紋銀可以離開這個窮鄉僻壤的鬼地方,到城里生活。。。。。。幾乎每人的都已經開始憧憬著未來的幸福生活。
村長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便從幻想中回過神來,嘶啞著聲音問道:“請問閣下要買什么東西?咱們許村可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值得上三十萬兩白銀。”村長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許村是個窮鄉僻壤之地,全村上下就這百來十口人,捆在一起賣肉也賣不出多少銀子。
上官遲說道:“玉兒。老夫只想要玉兒。”
“玉兒兒是什么東西?”“聽著像是人名兒?”“呸!什么人能值三十萬兩銀子?”“怕是塊寶玉吧?咱們村里還有這種寶貝。”“真有這種寶貝,三十萬是不是太便宜了。”眾村民爭論著,卻無人知道這玉兒是什么東西。這里面只有老村長知道,因為玉兒就是他的媳婦。
老村長原本也有個幸福的家庭,有個獨生子叫做許大力。這孩子真有出息,別看讀書不成,但身強力壯,頭腦也靈活,和附近幾個村的亭長稱兄道弟。就此發展下去將來一定能夠繼承自己村長的位置。可惜天妒英才,好好的孩子,因為喝醉了酒,掉到山溝里摔死了。自己的老婆因為受不了打擊,瘋了,沒熬兩年也一命嗚呼了。老村長成為了孤家寡人,那日子過得別提有多凄苦了。這個時候,許遼出現了,他帶來了一個女子便是玉兒。許遼愿意把玉兒送給自己續弦。
老村長活了半輩子,第一次看見如此漂亮的女子。她玉頰微瘦,眉彎鼻挺,肌膚勝雪,雖然面無表情,卻是清麗不可方物。這哪里是什么尋常女子,根本就是天仙下凡。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這個女子似乎有些癡傻,不會說話,讓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也對,若非如此,這樣漂亮的女子又怎能落到許遼這個怪胎手中,又怎么愿意嫁給自己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呢?傻就傻吧,自己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怎樣?只要她還能生,給自己生下兒子,老許家的香火就算是續上了。
想象總是美好的,但是不知道是老村長的歲數大了,還是玉兒本身有什么毛病。玉兒的肚子一直沒有什么動靜,漸漸的老村長也開始力不從心起來。他的心情愈加煩悶,開始變著法子折磨玉兒。好好的一個美人就這樣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沒多久玉兒又得了怪病,每到月圓之夜便會發狂,瘋了似的跑到村外的破廟中。此時的老村長已經年老體衰,只好讓同村許老三帶人把玉兒找回來。許老三也不是什么善人,趁著這個機會變著法的侮辱玉兒。老村長是過來人,自然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很憤怒,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己歲數大了,在村子里威信遠不如從前了,還要靠著許老三來維系自己在村里的權利。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容忍著許老三的行為,卻不能放過玉兒,對她的折磨變本加厲起來。
玉兒對于老村長來說究竟是什么。老村長自己也說不清,但是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離不開這個女人。別說三十萬白銀,五十萬,一百萬都不可能。自己已經是風燭殘年,玉兒是自己的私有物品,是要被自己帶進墳墓的。自己連陪葬的棺材都準備好了。
“沒有,我們這里沒有什么玉兒。”老村長斬釘截鐵的說道。村人們聽到,頓時心沉到了谷底,望著馬車上一箱箱銀兩,眼中充滿了絕望。他們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卻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對,我知道玉兒是什么!”許老三望著自己的族叔,不可思議的說道,在他的眼里這個壞事做絕的老頭絕對不會拒絕三十萬白銀,沒有玉兒也要想辦法變個玉兒出來。更何況,許老三是少數知道玉兒身份的人。因為他不止一次趴在村長窗沿下,聽到村長在運動中叫出這個名字。
“胡說,你知道什么?”老村長立刻說道:“沒有,這里什么都沒有,拿著你的銀子走。我們許村不需要你的錢。”
眼見老村長要把上官遲拒之門外,許老三急了,大聲吼道:“叔啊,別糊涂,玉兒是你的媳婦啊。”
老村長對許老三使了一個眼色,說道:“放屁,我說這里沒有玉兒就沒有玉兒。”
許老三頓時明白,老村長這是舍不得,連忙勸道:“一個女人而已,三十萬,三十萬不知道可以買多少黃花閨女啦。你何必守著這個傻子呢?”許老三也欺負過玉兒,不過對于他來說,那只是一個不值錢的女人,是他發泄的工具。有了銀子,比她好的女人不知道可以找多少。
老村長怒了,他走到許老三面前,一巴掌扇在許老三的臉上:“閉嘴,許三。你是什么東西?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兒!在許村老子才是村長,我說了算!”說完以后,急不可耐的對上官遲吼道:“你快帶著你的銀子走,離開這里,許村不歡迎你。”
許老三被打蒙了,抬起頭看見村長開始驅趕上官遲,眼見煮熟的鴨子就要飛走了,許老三頓時惡從膽邊生,沖到老村長身后,一把將他推倒在地。老村長雖然上了年紀,身體卻還好,倒下的時候不忘伸出拐杖勾住許老三的前襟,順勢將許老三也拉倒在地。兩人就這樣在地上扭打起來。可是圍在一旁的村民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伸出手幫助任何一人,只是嘴里不停的嚷道:“打!打!打!”根本不知道他們在為誰吶喊。
看著眼前發瘋了似得村人們,辰羽說道:“以你的本事,想要偷偷找到并帶走那個叫做玉兒的女子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為什么要搞那么復雜。”辰羽雖然能夠感知到周圍發生的所有事情,但是他的聲音只有上官遲才聽得到。
上官遲答道:“這就是老夫的行事風格。老夫從來不喜歡勉強別人,深信只要用錢能解決的事情就是最簡單的事情。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便是明知道能用錢解決,但是卻拿不出錢來。現在老夫有足夠多的錢,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的選擇吧。”
辰羽說道:“這世界上總有錢不能解決的事情。”
上官遲說道:“話是沒有錯,但是你搞錯了一件事情。錢從來不是用來解決事情的,而是來解決人的,再用人來解決事情。就像你現在看到的一樣,村長不愿意和老夫做這筆交易,但是那個叫做許三的人愿意,只要許三贏了,老夫才不在乎把這些銀子給誰。老夫只要那個玉兒。”
辰羽依舊不死心,說道:“如果是村長贏了呢?他并不愿意把玉兒交給你。”
“應該不大可能。畢竟許三要年輕力壯得多。”上官遲說道:“好吧,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就算是村長贏了,也不用擔心,這里還有其他人會為了這三十萬兩白銀成為下一個許三。這就是人性,是不是很有趣。”
“一點也不有趣。”辰羽說道:“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這樣。”
“我也不信。”上官遲說道:“不過老夫還沒有遇見。天下熙熙皆為利,古人說的,不是我說的,但是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