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攥著和離書的手微微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夕陽的余暉落在她的臉上,讓她精致的妝容都有些暗淡無光。
我不由得想起曾經在草原大漠上策馬揚鞭的日子,那樣的歡快自由,可我卻為了驚鴻一瞥的公主,甘愿舍棄這些。
當初只覺得自己是為愛選擇,是忠于愛情。
可現在看來,當初的自己是真的傻得可以。
長姐早就看起來公主不是個相與的,我單純善良,終有一日會被她欺騙。
現在嘗到了愛情的苦,我也是時候去尋找自己的自由了。
四目相對,昭華公主滿臉都是可不置信。
她像是完全無法接受,我竟然會離開她。
畢竟當初我們曾一起發誓,此生無論生死,都要相依。
可先背棄誓言的,是她,不是我。
她手指不斷地顫抖著,嘴唇一張一合,卻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倒是一旁的陳寶林搶過和離書,嗤笑了一聲。
“殿下,這肯定是他騙你的。”
“這上邊還有您的私章,肯定是他背著您偷弄上去的,不然您怎么會不知道?”
這話聽得我卻只是想笑。
當初我帶著和離書去找公主時,他和公主正在書房里顛鸞倒鳳。
聽到我的聲音,公主下意識地松開他,連聲音都沙啞了,“你來做什么?”
我強忍下心底里的憤怒,“有一份書信,需要您的印章。”
這話說完良久,公主才從房間里出來。
她香肩半露,臉上還帶著潮紅,滿屋子曖昧的氣息一股腦地溢出來,我下意識的后退兩步。
“什么書信,拿來吧。”
本來我還有些緊張,生怕她看出來異樣。
哪想到她連翻開都懶得翻開,不耐煩地扣上印章后,就讓我離開,生怕我打擾了她的好事。
書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陳寶林故意大聲道,“他又來干什么?看門狗沒有當夠么?”
“還是說殿下對她仍有舊情?”
“殿下,他又有什么事情找您啊。”
公主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寵溺,卻聽得我心底發涼,“他的事情,不重要的。”
是啊,我的事情和我這個人一樣,都是不重要的。
我攥著和離書,苦笑著離開書房。
“拓跋櫟,你以為本宮會信這種荒唐話?”
公主的聲音帶著慣有的頤指氣使,傲慢地看向我,“你父親早就在三年前身死了,你還能回到哪去?”
原來她還知道我父王死在三年前。
若不是她跟謝寶林的丑事鬧得滿城皆知,他也不會氣絕身亡。
可惜我這個不孝子,連回去奔喪都沒有時間。
當初我想要為父親建一個靈堂祭祀,陳寶林還故意攛掇公主,說我行為悖逆,找人拆了我父親的牌位。
現在想來,樁樁件件都是她對我不起。
陳寶林適時往前半步,得意的臉上滿是傲慢和輕蔑,“駙馬何必鬧小性子?”
“你怕是在公主府憋瘋了,竟編出什么和離的笑話!您瞧瞧他這身粗布衣裳,哪還有半分世子的氣派?分明是心機深沉,才想出這等下作手段博殿下同情!”
“拓跋櫟,你當本宮是三歲孩童?”
公主的聲音里像是淬著冰,卻掩不住尾音的顫抖。
“本宮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撕了這勞什子和離書,給寶林磕三個響頭,再滾回公主府罰跪三天。”
“若不然,本宮是不會放過你的欺騙之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