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廚房，熟練地打開煤氣。
熟悉的動作，像刀子在我心上割著。
湯煮好了。
我端著碗，走到她面前。
她接過碗，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我。
酒氣和她的體溫瞬間將我包圍。
“你的設計里，還有我嗎？”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恍惚的脆弱。
我身體僵硬。
她松開我，眼神迷茫。
“承宇……”
她輕聲喚著，聲音里帶著從未給過我的溫柔。
那兩個字，像一把鈍刀，在我心口來回碾壓。
我看著她，心底最后一絲幻想，徹底碎裂。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好友的電話。
“幫我聯系個搬家公司，我要搬走。”
我撥通電話，放下手機，身體像被抽空。
胃部的絞痛還在陣陣發作。
右側牙齒像要炸裂開，痛得我眼前陣陣發黑。
沙發冰冷，我靠著，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我的工作室，我的避風港，此刻也變得陌生。
顧晚璃的酒氣仿佛還彌漫在空氣里。
她喚著“承宇”的聲音，像一把鋸子，在我大動脈上來回拉扯。
我看著緊閉的廚房門，那里煮過醒酒湯。
那些熟悉的動作，此刻都成了凌遲。
我起身，開始收拾。
一件件工具，一份份手稿。
“翎羽”系列的設計圖，我小心翼翼地收好。
它們是我的心血，我的全部。
也是我最后的倔強。
搬家公司很快來了。
我的東西不多，卻件件沉重。
母親的速寫本，我親自抱在懷里。
它比任何寶石都珍貴。
新租的公寓很小，陽光照不進來。
我把速寫本放在唯一一張桌子上。
窗外，是城市喧囂。
我感覺自己被世界拋棄了。
但“翎羽”不能停。
我開始聯系媒體，準備發布會的宣傳。
電話打過去，對方總是含糊其辭。
“陸設計師，最近版面排滿了。”
“您這系列，可能不太符合我們最近的調性。”
我看著屏幕，一個接一個的紅叉。
沒有一家媒體愿意發稿。
我聯系藝術論壇，想爭取一個演講席位。
對方回復郵件，言辭客氣但內容無情。
“抱歉，您的申請未通過。近期論壇主題已定，與您的理念不符。”
我明白。
顧晚璃的手，已經伸到了這里。
她想捂住我的嘴，堵死我的路。
藏家圈里也傳出謠言。
“陸硯修的作品有產權糾紛。”
“‘翎羽’系列的設計靈感來源不明。”
我的手機又開始震動。
不是質疑，就是勸退。
“陸設計師，您的作品很有趣，但現在風向不對。”
“暫時別折騰了，等風頭過去吧。”
我看著那些消息，全身冰涼。
她要徹底毀了我。
不僅是名譽，還有我的事業。
我開始聯系寶石供應商。
“您訂的矢車菊藍寶石，可能要延期發貨。”
“熱處理鴿血紅？最近貨源緊張，什么時候能到不確定。”
我的心沉了下去。
“翎羽”系列需要頂級的珍稀寶石。
這些都是我提前半年預定的。
“你們和薇尚國際……”我問。
對方支支吾吾，很快掛斷了電話。
面料供應商那邊也是一樣。
“對不起，陸設計師，我們收到通知，您的訂單需要重新排期。”
我站在工作室里，看著那些未完工的半成品。
昂貴的金屬托架，沒有寶石鑲嵌。
輕盈的面料，沒有羽毛點綴。
一切都停滯了。
我拿起合同，上面白紙黑字寫著違約金。
每一筆，都是天文數字。
她要我賠到傾家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