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雨夜追兇
雨水順著宋知夏的發梢滴落，在青石板路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季臨川的手掌緊握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她感到疼痛。兩人沿著狹窄的巷道疾行，身后不時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模糊的交談聲。
"左轉。"季臨川壓低聲音，將她拉入一條更隱蔽的小路。他的襯衫已經完全濕透，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壯的背部線條。宋知夏注意到他左肩的繃帶又開始滲血，在白色布料上暈開一片刺目的紅。
"你的傷——"
"別說話。"季臨川突然停下腳步，將她按在潮濕的磚墻上。他的身體緊貼著她，形成一道屏障。宋知夏能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和灼熱的體溫，混合著雨水和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巷口傳來手電筒的光束，掃過他們藏身的角落。宋知夏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季臨川的手悄然滑向腰間，那里別著一把黑色的手槍。
"媽的，又跟丟了！"一個粗獷的男聲咒罵道，"那女人穿著旗袍跑不快，肯定就在附近！"
"老大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另一個聲音陰狠地說，"特別是那個檀木匣子。"
手電光漸漸遠去，季臨川卻沒有立即松開她。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宋知夏，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落在她臉上。昏暗的光線下，她的旗袍已經濕透，緊貼著曲線畢露的身體，嘴唇因為寒冷而微微發抖。
"還能堅持嗎？"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宋知夏倔強地點頭："我沒事。工作室還有多遠？"
"兩條街。"季臨川松開她，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穿上，你的衣服太顯眼了。"
外套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古龍水的味道，宋知夏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季臨川已經轉身繼續前進，背影挺拔如松，仿佛肩上的傷不存在一般。
轉過幾個彎后，一棟老式洋房出現在雨幕中。表面上看起來毫不起眼，但宋知夏注意到門口隱蔽處裝著至少三個攝像頭。
"到了。"季臨川在門前停下，快速輸入一串密碼。門鎖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就在他們即將進入的瞬間，宋知夏突然拉住他的手臂："等等。"她的聲音緊繃，"如果陸遠真是內鬼，他知道這個地方嗎？"
季臨川的眼神暗了暗："理論上不知道。這是我父親留下的秘密據點，連公司高層都不清楚。"
"但鳳凰會的人能找到安全屋…"宋知夏咬了咬下唇，"你不覺得奇怪嗎？"
季臨川沉默片刻，突然拔出槍："跟在我后面，保持警惕。"
門內一片漆黑，只有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季臨川示意宋知夏留在玄關，自己悄無聲息地潛入黑暗中。幾秒鐘后，燈光突然亮起。
"安全。"他的聲音從里屋傳來。
宋知夏松了口氣，走進客廳。這里布置得像一個普通的古董收藏室，玻璃柜里陳列著各式瓷器玉器。但她的目光立刻被墻上一幅巨大的地圖吸引——上面密密麻麻標記著紅點，旁邊還貼著許多老照片。
"這是…"
"被掠奪文物的分布圖。"季臨川站在一個保險柜前，快速轉動密碼盤，"每個紅點代表一件已知的失蹤文物。"
保險柜門打開，季臨川的表情卻瞬間凝固——里面空空如也。
"果然。"他冷笑一聲，拳頭狠狠砸在金屬柜門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宋知夏的心沉了下去："檀木匣子不見了？"
季臨川沒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向書桌，打開電腦。屏幕亮起，顯示出一段監控錄像：畫面中，陸遠正熟練地打開保險柜，取出檀木匣子。時間顯示是兩小時前。
"這個叛徒。"季臨川的聲音冷得像冰。
宋知夏走近屏幕，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等等，放大右下角。"
季臨川依言放大畫面。在角落的玻璃反光中，隱約能看到第三個人的身影。
"有人脅迫他？"宋知夏猜測道。
季臨川搖頭："不，看他的手勢。"他指著畫面中陸遠微微抬起的手指，"這是我們的緊急暗號，表示'自愿行動，有埋伏'。"
宋知夏皺眉："那他到底是敵是友？"
"不好說。"季臨川關閉電腦，從抽屜里取出另一把手槍遞給她，"會用嗎？"
宋知夏接過沉甸甸的武器，點了點頭："大學軍訓學過基礎射擊。"
季臨川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宋小姐總是能給我驚喜。"他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紅樓夢》，書架隨即向兩側滑開，露出一個暗格。里面整齊擺放著各種武器和通訊設備。
"我們需要重新規劃。"他取出一個平板電腦，快速調出一張城市地圖，"陸遠最后出現的位置在這里，距離港口只有三公里。"
宋知夏湊過去看，發梢的水滴落在屏幕上："你認為他會把匣子帶出國？"
"鳳凰會的總部在東京。"季臨川的手指劃過幾條路線，"如果他們想盡快脫手…"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兩人對視一眼，季臨川按下接聽鍵，同時打開了揚聲器。
"老板。"陸遠的聲音傳來，背景音嘈雜，似乎在海邊，"我長話短說。匣子在我這里，但鳳凰會的人已經包圍了碼頭。他們給了我一小時考慮交出匣子，否則就引爆藏在市中心的炸彈。"
宋知夏倒吸一口冷氣。
"炸彈？"季臨川的聲音危險地壓低，"位置。"
"我不知道，他們不肯說。"陸遠的聲音透著疲憊，"但我錄下了他們頭目的對話，已經發到你的加密郵箱。老板，我…"
"為什么背叛我？"季臨川突然問道，眼神銳利如刀。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沒有選擇。他們抓了我妹妹。"
宋知夏看到季臨川的表情微微松動。
"位置發給我。"季臨川最終說道，"堅持住，我們馬上到。"
掛斷電話后，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雨聲敲打著窗戶，像某種不祥的預兆。
"你怎么看？"宋知夏輕聲問。
季臨川已經快速檢查著武器："半真半假。陸遠確實被脅迫，但鳳凰會不可能在市中心的安置炸彈，風險太大。"他抬頭看她，"這是個陷阱，但他們確實有匣子。"
"那我們…"
"將計就計。"季臨川遞給她一件防彈背心，"穿上這個。"
宋知夏接過背心，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這是個陷阱，他們一定會在路上設伏。"
季臨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我們要走一條他們想不到的路。"
十分鐘后，宋知夏站在洋房的地下室里，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摩托車和兩套潛水裝備。
"這是…"
"下水道系統直通港口。"季臨川已經換上了潛水服，精壯的身材一覽無余，"城市擴建時留下的老管道，連市政地圖上都沒有標注。"
他幫宋知夏穿上潛水裝備，動作熟練而迅速。當他的手指擦過她的頸側時，宋知夏不由自主地顫栗了一下。
"冷？"他低聲問。
宋知夏搖頭，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是…有點緊張。"
季臨川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聽著，無論發生什么，跟緊我。"他的眼神前所未有地認真，"我答應過你母親的事，一定會做到。"
宋知夏望進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堅定讓她莫名安心。她點點頭："我相信你。"
季臨川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緊了緊她潛水服的帶子。他發動摩托車，引擎的轟鳴在封閉的地下室格外刺耳。
"上車。"他命令道。
宋知夏跨上后座，雙手環住他的腰。她能感覺到他背部肌肉的緊繃和體溫，即使在濕冷的潛水服下依然灼熱。
摩托車沖入黑暗的隧道，車燈照亮了斑駁的磚墻。宋知夏將臉貼在季臨川的背上，閉上眼睛。風聲在耳邊呼嘯，夾雜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信任了這個男人。無論前方有什么危險，她都會與他并肩而行。
為了母親，為了那個檀木匣子里的秘密，也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