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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狠狠扎進藍汐的心臟。
她猛地看向徐曜揚。
徐曜揚沉默了幾秒。
那幾秒對藍汐來說,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她看著他,眼中最后一點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祈求,徹底熄滅。
最終,徐曜揚避開她的目光,對著買家代表,聲音平淡無波。
“可以嘗試。特殊聲波刺激或者......某些藥物,理論上能誘發(fā)淚腺分泌異常。我會提供一些建議方案,確保效果。”
“哈哈哈,好!徐博士果然專業(yè)!”
買家代表滿意地大笑。
“砰!”運輸箱的厚重蓋子被無情地合上鎖死。
最后一絲光線消失,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和死寂。
黑暗中,藍汐蜷縮起來。
身體很痛,但心已經(jīng)麻木。
徐曜揚最后那句關于“誘發(fā)落淚”的冰冷話語,像魔咒一樣在她腦海里盤旋。
為了研究價值,他可以拔她的鱗;
為了取悅買家,他甚至可以計劃讓她流淚。
在他心里,她早已不是藍汐,甚至不是一個活物。
她是一件奇珍,一件標本,一件可以為了利益被拆解、被展示、被調(diào).教的貨物。
運輸箱外,隱約還能聽到徐曜揚和裴楚蕎模糊的對話,似乎在討論研究數(shù)據(jù)的移交和后續(xù)款項。
一滴滾燙的液體,無聲地從藍汐緊閉的眼角滑落。
它沒有變成珍珠,只是迅速消融在冰冷污濁的海水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暗的牢籠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顆為他離海登陸,曾經(jīng)鮮活跳動的心,早已隨著掌中碎裂的鱗片,徹底死去,沉入比深海更冰冷絕望的深淵。
而前方等待著她的,是未知的買家和更深的黑暗......
黑暗隔絕了光線,卻放大了聽覺。
引擎的轟鳴聲外,買家代表的聲音清晰地穿透箱壁,帶著令人作嘔的狎昵:
“嘖,你們真夠意思,還附贈催淚方案,等到了地方,老板親自調(diào).教的時候,那珍珠,嘿嘿,不得嘩啦啦地掉?想想就帶勁兒!”
另一個聲音附和著,是裴楚蕎,嬌笑著,像毒蛇吐信:
“那可不?曜揚哥最懂怎么‘照顧’她了。等你們老板玩膩了,鱗片啊、血啊,別忘了給我們留點研究價值就行......”
藍汐蜷縮在冰冷的黑暗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心口那塊被生生剜走護心鱗的地方,此刻像被這些話反復撕扯,痛徹骨髓。
原來,前方等待她的,是比徐曜揚更深的煉獄。
就在這時——
“吱嘎——”
一聲刺耳的急剎車,巨大的慣性讓鐵箱狠狠撞上車廂壁,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藍汐被甩在冰冷的鐵壁上,痛哼出聲。
外面瞬間亂了套。
“怎么回事?!”
“媽的,誰攔車?!”
“我們是自然保護協(xié)會!請立刻停車,接受檢查!我們接到舉報,車上有非法運輸?shù)臑l危生物!”
爭執(zhí)聲、命令聲、拍打車窗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藍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新的災難,還是......轉(zhuǎn)機?
她已不再相信人類。
車門被強行拉開的聲音,腳步聲靠近了鐵箱。
藍汐屏住呼吸,恐懼攫緊了她。
突然,一絲微弱的光線從箱子頂部的縫隙透入。
緊接著,一個低沉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聲音,貼著那縫隙,清晰地傳了進來,像一道微光,猝不及防地刺破了黑暗。
“別怕。”
“我知道你在里面,堅持住。”
“我會救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