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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江中了會元,名字高居榜首。
可即便看見了自己名字,沈故江依舊上下搜羅了好一會兒。
看見賀寅之的名字掛在最底下,沈故江皺眉,又有點歡喜。
歡喜賀寅之和自己根本不能比,又氣這種貨色居然能混進殿試。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回頭就見賀寅之抱臂挑眉,得意洋洋。
沈故江冷哼一聲,面色不善地帶著旺喜走了。
旺喜跟著沈故江的時間不算長,但對于沈故江和賀寅之的恩怨,倒是摸的一清二楚。
聽說是因為沈娘子。
是個雨天,少爺沒帶傘,被困書院,莫名和賀寅之起了爭執。
賀寅之突然劈頭蓋臉把少爺罵了一頓。
“好面子,虛偽,娶了妻卻不敢認,和耽誤人家姑娘有什么區別?”
少爺聽不懂后話,但無端被罵虛榮,自然跳腳。
兩個人的梁子也莫名結下。
回客棧的路上,沈故江拍拍旺喜的肩:
“你拿這些銀子,去蒼州買幾畝地,再置辦一間鋪子。”
旺喜清澈地“啊”了一聲。
沈故江囑咐:
“地契上的名字就寫沈星。”
旺喜了然,點頭走了。
沈星是從蒼州來的閨閣小姐,一身清白,又有銀子傍身;
而時星只是云城時府的小小庶女,又有流言污了清譽。
沈故江娶妻,自然得選前者。
其實沈故江摟再多的姑娘,我都不會生氣。
我和他之間并沒有同甘共苦的情比金堅,也沒有天荒地老的山盟海誓。
只是當旺喜拿出那沓地契時,我覺得實在諷刺。
他要我不用理會流言,卻又礙于流言不敢直接娶我。
煞費苦心地造出一個從蒼州來的沈星娘子。
可我只是時星。
沈故江有小廝伴讀,有宅子供他溫書,都得益于我時星。
系統連聲勸我:
“宿主,你要想好啊,你的任務就是攻略沈故江。”
“你這么放棄,可是會沒命的。”
我腳步一滯,但并沒有回頭。
沒命就沒命吧。
來世投好胎就是,總比下半生一直被鎖在沈故江身邊好。
話雖如此,但我心里依舊有那么一絲記掛。
記掛院中梨花落滿地,屋上青苔蔥郁。
于是便托人寫了封和離書送回去,若是沈故江去云城接我,便讓人把那和離書給他。
京城地大,我來時帶了銀子,尋了家上好的客棧住了進去。
系統說我既然放棄攻略,大約只剩幾天的時間。
人在死前最貪婪,從前我只想活著,如今卻生出了許多好好活著的念頭。
要試試從來沒想過的胭脂,要聽以前沒時間聽的曲兒,要去京城最高的紅頂閣一覽風光。
不過命運總是不叫人稱心。
只是在客棧住下的第二日,我便被人盯上。
那客棧掌柜滿臉橫肉,兇神惡煞地瞪我:
“就是你偷了我的錢!”
我滿頭霧水,全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我張嘴辯解,周圍的議論聲卻蓋過我的解釋聲。
掌柜拍手對著眾人說:
“她區區女子,出手闊綽,一連付幾日的上等房錢,可能嗎?”
眾人便跟著掌柜的口風走:“不可能——”
我臉色鐵青,掌柜咄咄逼人:
“既不是哪家小姐,也不是誰家的娘子。這錢若不是偷我的,怕是來的更不正當。”
眾人哄笑成一片。
我動了動嘴,卻發不出聲。
不會有人在意我的解釋。
大家只認自己。
這般想著,我伸手去摸銅錢,想通過回檔逃離這個讓我難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