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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聲“系統”沒來得及說出口。
一個身影撥開人群走到我跟前,沖我拱手作揖:
“久聞時娘子大名,今日幸得一見,是在下有福。”
眼前的人一襲青衫,烏發閑披在肩,擋去一半含情桃花眼。
我卻還是認出了他。
是沈故江的同窗,那次雨中書院階前,便是他接了我的傘解圍。
雖然回檔后我沒去送傘,這件事也沒發生。
可在我心里確是存在過的。
掌柜仔細一打量他,瞬間變了臉:
“公子認識這位娘子?”
他輕嗤一聲道:
“云城誰人不知這位娘子?那沈會元能有今日,可都是時娘子一手供出來的。”
掌柜看我的目光霎時間訕訕:
“原來是沈會元的娘子啊,娘子何不早說呢?”
“這不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嘛。”
掌柜怕沈故江萬一高中,見風使舵。
閉口不提偷錢,還要給我送兩壺新春的龍井。
我卻只覺得索然無味,收拾一下離開了客棧。
沈故江的那位同窗攔住我:
“娘子可是要去尋沈郎?”
已經尋完了,我心說。
他見我搖頭,嘴角噙笑,又問:
“那娘子可否幫我一事?”
知道眼前的人姓賀名寅之的時候,我想起沈故江在書院被他責罵那回事,便下意識地仔細看他。
嗯,沒有在他臉上看到半分不對勁。
賀寅之遞給我一個錢袋,我疑惑地看他,沒接。
他懇求道:
“娘子接了吧,賀某有事拜托娘子呢。”
“可否邀娘子來賀某的小宅,小住幾天?”
我瞬間警惕地看著他。
賀寅之眼睛亮亮地看我,一臉坦然:
“聽說沈故江能考中會元,是沾了娘子的福氣。”
“我一向運氣不好,勉強混進殿試,娘子來我這里住幾天,讓我也沾沾娘子的福氣?”
賀寅之的語氣著實義正言辭。
可說出來的這話卻讓我懷疑——這人難不成也是個瘋子?
讀書讀傻了的那種。
放著寺廟神佛不拜,放著孔夫子像不求。
跑來找我是什么意思?
因為書院接傘一事,我便苦口婆心地勸他:
“還有將近一個月呢,你再刻苦一點就是了。”
“實在不行的話,你去寺廟磕兩個頭,找高人算上兩卦,也比找我有用啊。”
賀寅之卻全然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他只當我是拒絕,立馬變得失魂落魄。
夸張到眼眶都泛紅了。
跟吃不到糖就要哭的小孩兒一樣,小孩兒一哭,我就手足無措了。
系統十分溫良地勸我:
“宿主,反正你就要死了,有個地方白給你住,你就住唄。”
“還能看見帥哥,賞心悅目的。”
我抬眼瞥到賀寅之將落未落的淚,還是點頭答應。
我只是有個地方住而已!
跟賞心悅目的賀寅之全然沒有一點關系。
賀寅之在京城的宅子很大,卻也空落落。
除了丫鬟和小廝以外,竟沒有一個親眷。
我問起時,賀寅之垂眸,聲音淡淡:
“母——我娘死了。”
我意識到揭了他的傷疤,訕訕閉嘴。
他卻支著下巴笑問我:
“怎么不問我父——我爹?”
“可以問嗎?”
賀寅之“嗯哼”了一聲:
“我爹有太多兒子,沒時間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