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沅接過杯子,一口飲盡。她也累了,一句話都不想說。
小廝趴在床榻邊上,緊張的看著喬秋白。雙腿被包扎好了,還用木板固定住,但是少爺昏迷了,這······算是成功么?但是他又不敢開口詢問沈今沅,這個鬼醫大人實在太恐怖了。
隱月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請侯爺夫人進來吧?!?/p>
小廝跌跌撞撞的出去了,威遠侯跟王氏很快就進來了。
夫妻倆看了看昏迷的喬秋白,然后又巴巴地看著沈今沅,見她正在書案前寫著什么,二人誰都不敢開口打擾。
沈今沅累了,臉色不大好,她收了筆。
“治療很成功,注意事項我已經列出來了,你們好好照顧即可?!?/p>
桌上還放了幾個大大小小的瓷瓶,“外敷的藥,用法我也都寫清楚了,找信任的大夫每日換藥即可。內服的藥暫時只有五日的量,五日后我會安排人再送過來。”
王氏趴在喬秋白的床榻前泣不成聲,喬震激動的雙眼赤紅,“謝······謝鬼醫大人?!?/p>
“無需言謝,我可是收診金的?!?/p>
喬震心情放松了很多,搖頭失笑,“是?!?/p>
沈今沅看了昏迷的喬秋白一眼,“最晚明日午時便會醒來,傷口疼痛是很正常的。不過······二公子不愧是武將之后,剩下的這點疼他定然能忍受。行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就不叨擾了?!?/p>
“好,多謝鬼醫大人?!?/p>
隱月將沈今沅的藥箱收好,沈今沅直接就起身離開了。走到門口她又轉身看向喬震,“侯爺,看在威遠侯府世代為民的份上,我贈送你個消息。”
威遠侯喬震一愣,隨即微微頷首,“請說。”
“傷二公子的是白骨鷹爪功,江湖上只有一人會此功法?!?/p>
喬震眼神一凜,“誰?”
“幻影閣閣主,秦天?!?/p>
喬震目露兇光,左手拳頭緊握,牙關咬得咯吱響。
“多謝鬼醫大人提醒,這個消息對本侯很重要?!?/p>
沈今沅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來侯爺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p>
喬震一愣,對上沈今沅面具下看不出情緒的眼神,“還請鬼醫大人明示?!?/p>
沈今沅雙手環胸,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羈,“幻影閣雖是江湖門派,但秦天的夫人是東炎國人,具體身份不知?!?/p>
喬震整個人僵住,“東炎人······”
“三年前侯爺斷了一臂,但好歹算是將東炎國打退了。這三年喬小將軍鎮守北境,小打小鬧有,但······也都安然無事?,F在對二公子出手,侯爺覺得他們有何目的?”
喬震眸色中閃著駭人的光,是他大意了。這東炎國是想卷土重來?他們哪來的底氣?這消息若準確,這事必須得跟皇上商議,提前準備。
也不等喬震反應,沈今沅拿出一個瓷瓶朝他扔了過去。
喬震接住,目光疑惑的看向這位讓人難以捉摸的鬼醫大人。
“這顆是我煉制的回元丹,關鍵時候能救人一命。侯爺可以將這丹藥送去北境,給那位鎮守邊關的喬小將軍。”
喬震大駭,“鬼醫大人是說,他們會對······”
“這我就不知道了,侯爺還是自行查清楚為好。你那株千年的天山雪蓮我很喜歡,這顆回元丹算我送給侯爺的了?!?/p>
沈今沅離開了威遠侯府,后續的事情就不是她關心的了。今日她也算是難得的發了一回慈悲了,看著錦盒里的天山雪蓮,很是滿意。
“小姐,這株雪蓮就這么好?您竟然送了威遠侯一顆回元丹?!?/p>
沈今沅搖搖頭,“再珍貴的天山雪蓮,那也不及我那顆回元丹。不過······我正想給小玉做些傷藥,這株雪蓮很有用處?!?/p>
“是給玉公子的生辰禮物?”
“對啊,他這兩年找我要的最多的就是傷藥。我若將這株雪蓮用藥,那效果要比之前的傷藥好上好幾分,他定然是喜歡的?!?/p>
隱月點點頭,“說來也奇怪,玉公子那身手,江湖上能有幾人能敵?怎么需要那么多傷藥?”
沈今沅微微嘆了口氣,小玉是她唯一的朋友,他雖沒有明說,但是也從來不瞞著他。他這兩年在平陽關,似乎在幫著鎮國將軍府做事,也不知中間有何淵源。上次寫給他的信應該收到了吧?
*
平陽關,軍營。
“少將軍,這傷藥用完了,您看要不要······”親衛蕭騫眼神擔憂的看著他的少將軍。
而他口中的少將軍正一臉溫和的看著信,他光著上半身,露出健康的蜜色肌膚,后背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淋漓,看著駭人。
他生得極是俊秀,眉如墨畫,目似點漆,那瞳仁竟是極淺的琥珀色。
“嗯,先用軍醫開的藥吧。”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嗓音,沒有平日的冰冷,看來他此刻心情極好。
看完信,他微微嘆了口氣。阿沅竟然去了京都,認親?會是何人?不行,信里說的過于簡單了,他得問問清楚。
少年將軍齊慕風,其母是大周國長公主軒轅南星,其父為鎮國將軍齊寒,大周皇帝正是他的親舅舅。
大周皇帝軒轅徹與軒轅南星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二人年少時不得寵,一路相互扶持直至軒轅徹登基為帝?;实蹖@個妹妹極為信任,即使她下嫁鎮國將軍府,皇帝都沒有收回鎮國將軍府的兵權,由此可見對其的信任程度。
而長公主的獨子齊慕風更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在京都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就連皇帝的各皇子都不放在眼里。沒辦法,誰讓他有個極為疼愛他的皇帝舅舅呢,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他三歲時被隱士高人蒼松道人收為關門弟子,常年跟著師父學習,云游,每年在京都的時間并不多。雖然,那不多的時間他也經常將京都攪和得天翻地覆,讓人到了聞風喪膽的地步。
齊慕風飛快的寫了一封回信,“這封信送到京都的三生堂,加急。”
“是,少將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