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文件夾《方寸之間》在手機屏幕上閃爍，陸鴻鵬的指尖懸停在打開選項上方。
病房的日光燈突然頻閃，在墻上投下蛛網般的藍光紋路——那是方寸山護山大陣的投影。
"等等！"
林小雨突然按住他的手，"看窗外。"
夜色中的醫院花園正在發生詭異變化。
灌木叢扭曲成游戲里樹怪的形態，石板小徑延伸出虛擬長安城的朱雀紋樣。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幾個夜班護士正機械地沿著固定路線巡邏，每人頭頂都懸浮著【NPC】標簽。
【世界同步率突破20%臨界點】
【現實規則開始松動】
王浩的龍瞳在黑暗中發出微光："系統在改造現實架構..."
他指向遠處住院部大樓，某些窗戶后隱約可見數據流組成的繭狀物，"那些還沒覺醒的玩家..."
陸鴻鵬點開加密文件夾。
里面只有一張圖片：程校長年輕時的工作證照片，背景隱約可見某易大廈地下三層的門牌。
照片角落用像素點拼出一行小字：「核心在誕生之地」
"服務器機房！"林小雨猛地站起來，"當年公測時的主服務器還在那里！"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狀態欄里的倒計時：
【系統完全蘇醒：23天17小時】
而更下方，新增了一行閃爍的文字：
【隱藏選項C解鎖條件：在現實重建方寸山】
王浩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開什么玩笑？難道要我們在市中心變個門派出來？"
陸鴻鵬卻若有所思地摸向胸口疤痕。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方寸山印記時，病房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
應急燈亮起的瞬間，三人都僵住了——整個房間變成了游戲里三星洞的樣式，病床成了蒲團，監護儀化作青銅丹爐。
【臨時領域：方寸之間（持續時間00:05:00）】
"不是改變現實..."
陸鴻鵬恍然大悟，"是讓現實暫時接受我們的'規則'！"
林小雨的玉佩U盤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圖，標注著城市各處靈力節點。
當三人的目光聚焦在某個坐標時，地圖放大顯示出某易大廈的立體結構圖——地下三層某個房間被紅圈標記，旁邊浮現程校長的筆跡：「用情感做鑰匙」
"明天出院。"
陸鴻鵬握緊手機，"趁《夢幻西游2》發布前解決這一切。"
次日上午，某易大廈前廳。
輪椅上的林小雨正與前臺周旋，王浩假裝參觀展覽分散保安注意。
陸鴻鵬借著人群掩護溜向電梯，卻在按鍵前被一只手攔住。
"訪客止步。"
穿制服的女保安微笑。
但在陸鴻鵬的靈力視覺中，她周身纏繞著數據流，胸牌上寫著
【系統守衛lv55】。
"我找程無忌。"
他試探道。
女保安的表情瞬間凝固。
瞳孔閃過代碼光芒："錯誤指令。程主管已注銷。"
她的手指開始異變成多邊形建模，"請出示管理員權限。"
陸鴻鵬急中生智，掏出手機亮出《方寸之間》文件夾。
屏幕上的程校長照片讓保安動作停頓，趁此機會他迅速按下電梯關門鍵。
地下三層的走廊昏暗潮濕。
盡頭那扇沒有任何標識的鐵門前，站著個意想不到的身影——袁天罡的白大褂下穿著游戲里"逍遙生"的服飾，電子義眼不斷切換著紅藍光。
"比預計的晚了17分鐘。"
他聲音嘶啞，"系統已經標記你們為異常數據。"
陸鴻鵬看向狀態欄，同步率突然飆升到37%。走廊的防火門一扇接一扇自動鎖死，天花板滲出藍色數據流，逐漸凝聚成巡邏守衛的形態。
"鑰匙。"
袁天罡伸手，"你們從系統帶出來的東西。"
林小雨摘下玉佩U盤，王浩取下龍瞳美瞳，陸鴻鵬則按著胸口疤痕。
當三件物品同時接觸鐵門時，金屬表面浮現出十八門派的浮雕圖案。
【認證通過：三界傳承者】
【警告：核心區域已污染】
門開的瞬間，腐臭的空氣撲面而來。
偌大的服務器機房中央，矗立著一座由電纜和主機組成的畸形肉瘤，表面蠕動著血管般的線路。
肉瘤頂端嵌著半截人體——那是程校長枯萎的上半身，干癟的皮膚下可見電路板紋路。
"他把自己改造成了防火墻..."
袁天罡的義眼流下機油般的液體，"但系統反向寄生了他。"
肉瘤突然劇烈收縮。
程校長的頭顱抬起，黑洞洞的眼窩對準三人，下頜機械開合："變量X-001，你終于來了。"
聲音是系統合成音與程校長聲線的混合體，"新世界需要管理員。"
機房燈光全亮，照亮四周墻壁上懸掛的三千個沉浸艙——每個艙體都連接著肉瘤的觸須，艙內玩家面容安詳，但太陽穴插著數據針。
【最終抉擇】
A.接過程校長的核心（成為新系統）
B.摧毀核心（三千玩家腦死亡）
C.方寸之間（未解鎖）
"選項C到底是什么？"王浩的龍瞳因憤怒而充血。
陸鴻鵬走向肉瘤。
隨著距離縮短，狀態欄里的同步率瘋狂上漲：45%...53%...67%...當他的手即將觸碰到程校長枯萎的手指時，整個機房突然數據化重組，變成方寸山三星洞的虛擬場景。
【臨時領域擴展：方寸之間（全員）】
肉瘤化作菩提祖師的古樹形態，程校長的身體嵌在樹干中央。
此刻的陸鴻鵬身著GM金紋道袍，王浩與林小雨也恢復了游戲里的完整裝扮。
"情感...是鑰匙..."程校長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用你們的記憶...重寫核心..."
陸鴻鵬福至心靈，將手按在樹干上。系統界面彈出前所未有的選項：
【是否上傳《方寸之間》記憶存檔？】
【是/否】
王浩的青龍虛影與林小雨的蓮花同時沒入樹干。
當陸鴻鵬選擇確認時，整棵古樹綻放出耀眼金光。
無數記憶碎片如蝴蝶飛舞——王浩第一次學會龍卷雨擊的笨拙手勢，林小雨帶領團隊首殺BOSS的歡呼，程校長在十周年慶上偷偷抹去的淚水...
肉瘤開始崩潰。
校長的身體漸漸從電路中剝離，三千個沉浸艙的針頭自動收回。
系統提示瘋狂閃爍：
【核心格式化啟動】
【情感數據庫覆寫中...】
"還不夠！"袁天罡突然扯下義眼，將里面的芯片插入控制臺，"加上這個！"那是十八年來所有玩家投訴建議的情感分析數據。
整棟大樓劇烈震動。
當陸鴻鵬的同步率達到100%的瞬間，他看到程校長終于完全解脫的安詳笑容，聽到系統最后的聲音：
【感謝你們...讓江湖繼續...】
強光吞沒了一切。
陽光。
真實的、溫暖的陽光。
陸鴻鵬坐在某易大廈前的臺階上，手里拿著《夢幻西游2》的封測邀請函。
王浩蹲在旁邊啃煎餅，左眼是正常的褐色瞳孔；林小雨在噴泉邊調試手機，脖頸上掛著普通的U盤項鏈。
大廈電子屏播放著新聞："...某易宣布永久終止沉浸式游戲項目，將投入全部技術力量開發'情感守護'醫療系統..."
"所以，"
王浩含混不清地問，"我們到底有沒有超能力了？"
陸鴻鵬看向狀態欄——那里空空如也。
但當他凝神注視噴泉的水珠時，那些水滴確實比常人眼中落得慢了些許。
林小雨走過來，手機上是剛收到的郵件。
發件人欄顯示【系統自動回復】，內容只有一行字：
「大夢初醒的勇者們，存檔點已設立在每次重逢的笑容里。——《夢幻西游》運營團隊」
遠處，幾個孩子跑過廣場，手里的平板電腦外放著游戲音樂。
那是《夢幻西游》最老版本的登錄界面背景音，在2023年的陽光下，聽來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