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寒風裹挾著冰晶，在寫字樓玻璃幕墻上撞出細碎的裂紋。余燕對著培訓教室的鏡子整理圍巾，羊絨織物上的雪花刺繡讓她想起去年跨年時，徐凱在電話里說要陪她去看江邊煙火，最后卻因為母親的一個電話爽約。
"小余老師，新年快樂！"扎著蝴蝶結(jié)的小女孩突然沖進教室，往她手里塞了顆草莓味硬糖。余燕蹲下身時，后頸的圍巾滑落，露出王晴送的銀杏葉項鏈。手機在包里震動，楚永發(fā)來語音："祖宗！還不快來！跨年照黃金時段要過了！"
公交上里擠滿了拎著氣球和花束的年輕人，余燕被擠在人群里，看著手機相冊里和楚永的歷年跨年合照。去年此時，她正在徐凱家小心翼翼地討好他母親，卻因為倒錯了茶被冷臉相待。而此刻，手機壁紙是王晴偷拍的她吃冰淇淋的模樣，嘴角沾著奶油，笑得毫無顧忌。
出站時，鵝毛大雪突然傾盆而下。余燕踩著積雪跑到約定的天臺，楚永裹著發(fā)光燈帶從背后跳出來："你再不來，我都要被凍成冰雕美人了！"她懷里抱著自拍桿和香檳，身后的投影儀正在播放往年的跨年視頻，畫面里余燕的笑容從拘謹變得明亮。
"先拍圣誕樹！"楚永拽著她跑到裝飾華麗的雪松旁。余燕剛擺出姿勢，突然瞥見樹影里閃過熟悉的藏藍色身影。她的心猛地一跳，卻見楚永舉起手機："3、2、1——"閃光燈亮起的瞬間，她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等一下！"王晴的聲音穿透風雪。他懷里抱著巨大的禮盒，警服肩頭落滿雪花，"路上出了點任務，來晚了。"他氣喘吁吁地打開盒子，九十九朵永生玫瑰在暖光燈下綻放，每片花瓣都鍍著細碎的金箔。
楚永適時地吹了聲口哨，默默退到角落架起相機。王晴單膝跪地，從玫瑰叢中取出絲絨盒子："第一次見你，是在咖啡館你偷偷把冷掉的拿鐵換成熱可可；第二次，你蹲在路邊給流浪貓喂火腿腸..."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余燕，我想成為那個，在每個跨年夜都能為你擋風的人"
天臺的雪不知何時停了，楚永窩在折疊椅上劃動手機，指尖在修圖軟件上飛速調(diào)整參數(shù)：“魚，你看，這個濾鏡把雪景襯得像童話！”她將手機遞給余燕，屏幕里，兩人戴著鹿角發(fā)箍笑作一團，身后煙花炸開的瞬間被完美定格，王晴舉著玫瑰站在側(cè)影里，目光溫柔得仿佛要溢出畫面。
余燕咬著下唇反復端詳，忽然伸手圈住照片里王晴的側(cè)臉，添了個閃爍的愛心特效。楚永見狀擠眉弄眼：“喲，這糖分超標了！”說著利落地添加文案“新的一年”，按下發(fā)送鍵。
零點鐘聲炸響的瞬間，煙花在夜空中轟然綻放。王晴輕輕擁她入懷，身后楚永的快門聲與歡呼的人群融成一片。余燕望著漫天流光，突然覺得所有的遺憾都在此刻圓滿——那些被揉碎的過往，終于在新的年輪里，開出了更耀眼的花。
朋友圈的點贊提示音立刻此起彼伏。余燕刷新頁面，最先跳出的是培訓班家長的祝福，緊接著楚永的閨蜜團開始瘋狂評論。
王晴不知何時湊過來，將溫熱的奶茶塞進她手里：“在看什么？”余燕抬頭望向他睫毛上未化的雪粒，突然覺得那些過去的痕跡都變得無足輕重。她笑著把手機倒扣在桌上：“沒什么，在等新年第一條評論?！?/p>
夜風掠過天臺，吹得圣誕樹的鈴鐺叮咚作響。遠處的城市燈火依舊璀璨，余燕靠在王晴肩頭，看著楚永蹦蹦跳跳地和朋友視頻分享照片。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王晴發(fā)來消息：新年快樂，我的女主角。
她低頭輕笑，在雪地上踩出兩個并排的腳印。朋友圈的動態(tài)還在更新，而屬于她的新年，正從這個帶著玫瑰香氣的夜晚，正式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