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誘人的話落，蘇硯秋整個人徹底亂了。
他身子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心中難以抑制的情愫瀕臨崩潰。
“你說，你想和那人一生一世白首不相離？”
蘇玉衡垂下眸，輕輕咬著薄唇，緩緩點頭。
“這是衡兒此生所愿，我強求不得，只想和他在蘇家一輩子不分開。”
“夠了。”蘇硯秋聲音冰冷帶著一絲沙啞。
他已經(jīng)不敢看蘇玉衡那雙惹人憐愛的眼睛，越是看她，心中對她的愧疚愈加深了幾分。
“你先休息吧，二哥改日再來看你。”
蘇硯秋說完，轉(zhuǎn)身跨步往廂房外走。
“二哥……。”身后傳來少女溫柔的聲音。
他停住了腳步，整個身子微微僵住。
他沒有回頭，而是頭也不回的離開芳菲院。
蘇硯秋走遠后，蘇玉衡方才我見猶憐的態(tài)度驟然轉(zhuǎn)變。
她躺在榻上，將方才捏在手中的帕子遞給丫鬟白芷，冷冷道：“白芷，我演得怎么樣？”
白芷笑道：“小姐演得不錯，就是不知道二公子接下來要如何？”
蘇玉衡回到榻上，看著廂房外暗黑的夜色，只幽幽道：“他不會如何，因為他的背后是整個定北侯府。”
蘇硯秋若是想要娶她，就必須得告訴她，他們二人并非有血脈關(guān)系，否則就是枉顧人倫。
前世，他殺了她。
今生，她騙他戲弄他，要殺他，一報還一報。
蘇硯秋出了芳菲院后，直接回了自己所在的清風(fēng)院。
夜深時，皎潔的月光落在清風(fēng)院里。
他踏著月色，緩緩?fù)崎_一間暗室的門。
暗室不大，四周都是密封的，墻上掛了一張美人畫卷。
畫中女子身材纖細，一身淺紫色綾羅裙，面若桃花，膚白若凝脂。
蘇硯秋走進去后，伸手輕輕在畫上撫摸著。
他身為侯府世子，背后是整個定北侯府的未來，可偏偏蘇玉衡生得十分惹眼，讓齊王惦記。
“衡兒，我是最愛你的。”
“一生一世，白首不分離……。”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是蘇玉衡此生所愿。
他看著畫中之人，整個身子微微顫抖。
腰間玉帶被他解開，衣衫落地，沒多久暗室內(nèi)響起男人的悶哼聲。
深夜，蘇老夫人還在后院休息，就被外頭的嬤嬤吵醒了。
“老祖宗，世子來了。”
蘇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睛：“這么晚了，找老身到底所為何事？”
她有些不滿，剛從榻上撐起身子起來，外頭就傳來蘇硯秋的聲音。
“祖母，孫兒有事求您。”
蘇老夫人闔上衣裳后，便對外頭道：“讓世子進來吧。”
“是，老夫人。”
蘇硯秋進了廂房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祖母，我要娶衡兒，求祖母成全！”
蘇硯秋話音剛落，蘇老夫人臉色頓時大變，立馬呵道：“硯秋，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蘇硯秋紅著眼眶，向蘇老夫人磕了一個頭：“我要娶她，還請祖母成全，我此生不能沒有衡兒。”
“齊王……齊王看上衡兒了，我不能讓她嫁給齊王。”
蘇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撥弄著手中佛珠，聲音冰冷刺骨：“看樣子，她真是我們蘇家的禍害。”
“她如今身份特殊，你如何能娶她？若是你娶了她，我們蘇家該如何？你別忘了你們二人身份，別忘了你是侯府世子！也別忘了十六年前玄冥大師說的話。”
“就算你心儀她，可你也不能娶她，除非她不是蘇家女。”
蘇硯秋跪在地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祖母……我寧愿她不是蘇家女。”
蘇老夫人幽幽道：“老身勸你放下這心思，她若知曉自己身份，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硯秋，聽祖母一句勸，天下女子多的是，何必要將心思放在她身上？我們侯府不比從前，不能讓她給毀了。”
蘇老夫人說完，從椅子上起身。
“你是侯府世子，回去最好想清楚了。”她拋下這句話后，便回了內(nèi)室將門關(guān)上。
蘇硯秋在原地整整跪了兩個時辰，才回了自己的清風(fēng)院。
“我不能讓她嫁給齊王，她是我一個人的。”
翌日。
蘇硯秋去找蘇老夫人之事，不知怎么的就傳入柳氏的耳朵里。
柳氏在華庭院氣得整個人發(fā)狂。
“我就說那狐媚子跟她娘一樣，是個禍害吧！”
“這硯秋腦子里是怎么想的，真想毀了我們侯府不成！我不能讓他這樣下去了。”
桂嬤嬤走到柳氏身旁，低聲說道：“夫人，若是再任由二公子這樣下去，恐怕表小姐的身份都要暴露了，到時候我們侯府定然會出事的。”
柳氏道：“我一定要斷了硯秋的念想。”
桂嬤嬤瞧著柳氏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夫人是想？”
柳氏道：“將她毀了，我看硯秋能不能接受一個不潔之人。”
“再過幾日就是春日宴了，是該與晏寧長公主商議一些事了。”
桂嬤嬤點頭：“老奴明白。”
蘇玉衡在芳菲院里，絲毫不知道蘇硯秋昨日去找蘇老夫人的事情。
不過，她這幾日出府，都是有要事辦。
只能每日讓丫鬟白芷盯著蘇硯秋的動靜，等他走了，自己便從側(cè)門出府。
“小姐，世子出府了。”
蘇玉衡從榻上起來，對著白露道：“我們也出去，今日我們?nèi)ヒ粋€地方。”
白露有些不解問：“小姐，我們?nèi)ツ睦铮俊?/p>
蘇玉衡道：“一品樓。”
一品樓是霍荇之的地盤，當(dāng)初在西郊城隍廟時，騙了霍荇之。
霍荇之讓她三日后在一品樓見他，今日她是來赴約的。
畢竟，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沈家滅門慘案大理寺至今沒查出頭緒。
若是能借霍荇之的手，查清楚沈家之事，定然是最好。
馬車行至一品樓側(cè)面，蘇玉衡在丫鬟白露的掩護下下了馬車，直往一品樓三樓雅間而去。
“主子，蘇姑娘到了。”
蘇玉衡站在雅間外，不多會兒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粋€低沉磁性。
“讓她進來。”
她抓住裙擺，鼓起勇氣的推開門，入目就見霍荇之端坐在椅子上。
男人一雙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自己。
“沈家姑娘，本王等你多時了。”
沈家姑娘？
蘇玉衡整個人僵在原地，她眉頭微微皺起，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他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她身份了？
她屏住呼吸，說道：“臣女不知，璃王殿下為何要喊我沈家姑娘？”
霍荇之喉嚨溢出低啞的笑，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她。
“你若不是沈家女，怎會去找沈庭洲的下落？你別以為，當(dāng)初在城隍廟本王會信了你的說辭”
蘇玉衡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椅子上囂張邪肆的人，一時之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霍荇之有自己的情報組織，他要查一件事，輕而易舉。
她屏住呼吸，走到霍荇之面前，輕輕咬著唇說道：“沒想到，璃王殿下當(dāng)真是神通廣大什么都知道。”
“當(dāng)初臣女在西郊城隍廟，所說的話句句為真，包括……臣女愛慕殿下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