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荇之眸色微微一變,漆黑的眸子靜靜盯著她。
她似乎和一年前不一樣了。
他喉嚨里溢出低啞的笑:“愛慕本王多年,沈小姐當真以為本王好糊弄。”
“若是本王猜得沒錯,你今日前來赴約是想求本王辦事。”
蘇玉衡深吸了一口氣,垂眸看向椅子上囂張威嚴的霍荇之,只覺得頭皮發麻。
怎么什么都瞞不住他?
她今日來,確實是想求他幫忙,可這還沒求,便被他看穿了。
她走到霍荇之面前,行了一禮,而后微微仰著頭看著霍荇之。
“既然殿下已猜到臣女身份,玉衡便也不想說謊,只求璃王殿下助臣女一臂之力。”
“若是殿下能助我,我玉衡此事甘愿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霍荇之緩緩俯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那張精致玲瓏的臉上。
她生得十分漂亮,連呼吸都帶著淺淡的桃花香。
“為本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蘇玉衡下顎。
少女微微仰著頭,呼吸淺淡讓人有些不真實,微微張開的唇內,是蠱惑人心的舌。
她美得讓人窒息,難怪齊王也看上她了。
二人灼熱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
蘇玉衡跪在地上,還能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龍涎香。
霍荇之微微挑了挑眉,嗓音低沉。
“要不你換種方式求我?”
蘇玉衡咬著唇,便對上霍荇之漆黑的眼眸。
“殿下想如何求?”
“取悅本王。”他松開修長手指,眉色淡然。
取悅他?
她與霍荇之不過在朝陽公主府上見過幾次。
那時候,她怕及了霍荇之,不敢看霍荇之的眼睛。
偏生那時候的霍荇之眸光一直在她身上游走,讓她難以呼吸。
還有一年前,在白馬寺真的是他?
二人呼吸交纏,曖昧不清。
蘇玉衡定定的跪在地上,連呼吸都緊張了。
“怎么?不愿?”霍荇之斂了眉眼,那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靜靜觀察她的神情。
蘇玉衡吸了吸鼻子,她鼓起勇氣,伸出修長白皙的手臂,往他寬大的肩上攀去。
男人的手不緊不慢的護住她腰肢,將她往懷里攬。
蘇玉衡隨即張著粉嫩唇在他唇邊輕輕留下一吻。
“這樣,就算求你了么?”
唇上驀地一軟,霍荇之眼中眸色晦暗不明,凸起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
他伸手掰著她小巧下顎,深深吻了下去。
直到被他吻得窒息時,他才將她放開。
蘇玉衡臉頰紅極了,她雖然有意勾搭霍荇之,卻沒想過與他這般親近。
她將搭在霍荇之肩膀上的手臂收回,又重新回到原地。
“玉衡此生無求,只求報家仇,與……璃王殿下長相廝守。”
“今日前來,一是為了見殿下,其二便是有一事。”
霍荇之坐在椅子上,垂眸看向蘇玉衡。
“說吧,想求本王什么?”
蘇玉衡道:“今日,先求一支箭。”
“箭?”霍荇之挑了挑眉,問道:“你一個姑娘家,拿箭做什么?什么樣的箭?”
蘇玉衡深吸了一口氣道:“齊王府中暗衛金羽衛所用的箭。”
霍荇之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僵。
他放下茶盞,那雙黑眸落在面前少女的身上,意味深長道:“果然是蘇家精心培養的乖乖女。”
“這張蠱惑人心的皮囊下,裝著一具本王看不透的靈魂,讓本王十分感興趣。”
“本王給你準備。”
蘇玉衡聽到霍荇之這般說,這才松了口氣。
“謝璃王殿下。”
她沒有想到,霍荇之這棵大樹當真好乘涼。
于她而言,能報沈家之仇,攀上他又如何。
她只是好奇,前世她做鬼十年,看到霍荇之的身影后,便無緣無故的重生了。
霍荇之位高權重,她想借他權勢。
“殿下就不問,我拿齊王金羽衛所用的箭做什么?”
霍荇之勾唇道:“本王不想問,只想看你如何下局好棋。”
“白澤,送客。”霍荇之話音落下,白澤從推門進來,走到蘇玉衡面前。
“蘇四小姐,小的掩護你回府。”
蘇玉衡點了點頭,說道:“有勞白侍衛了。”
蘇玉衡跟著白澤往門外去,剛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霍荇之一眼。
男人幽深的眼眸緊緊盯著她,似乎想將她看穿。
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一品樓。
出了一品樓后,蘇玉衡帶著丫鬟白露去了鎮國將軍府沈家,看了沈婉體內之毒后,便匆匆離開,往蘇家而去。
日落黃昏,蘇玉衡回到蘇家時,蘇硯秋還沒有回來。
她剛回到廂房沒多久,準備躺在榻上休息片刻,廂房北面就響起一個細微的腳步聲。
她緩緩睜開眼睛,就見一個黑衣侍衛從北面窗戶鉆了進來。
“誰!”
“我是來送箭的。”說話的是一個女子,那女子一身黑衣,身材纖瘦,一看就是武功不錯的。
霍荇之的人。
“奴婢名叫玲瓏,是來替我們王爺送箭。”
玲瓏說罷便拿出一支箭,蘇玉衡往那箭看去,那箭頭尖銳無比,是金黃色,箭頭上還有一個奇怪的符號。
玲瓏道:“王爺說了,齊王府中金羽衛的所用的箭,只有箭頭與其他箭無疑,小姐若想春日宴動手,這箭就得小心收好。”
蘇玉衡有些詫異,這霍荇之連這都能猜到?
知道她要在春日宴上動手。
她伸手接過玲瓏手中的箭頭,聲音溫柔道:“王爺有心了。”
她走到柜子前,將一個匣子打開,拿出里面一塊白色玉玨,玉玨上刻著一行字,‘歲歲常相見’
她將盒子關上,走到玲瓏面前。
“能否代替我將這塊玉玨交給王爺,就說這是玉衡今生唯一的期許。”
玲瓏點頭:“奴婢,這就替姑娘轉交給王爺。”
待玲瓏走遠后,蘇玉衡長噓了一口氣。
“明日就是春日宴了,也不知我的好兄長會不會再次將我送去齊王床榻?”
“不過,我的好兄長,明日我送你一份大禮。”
清風院。
“世子,表小姐來了。”
柳錦書被帶到蘇硯秋的廂房時,整個人戰戰兢兢的。
她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蘇硯秋,又想到昨天夜里,在蘇家祠堂所發生的一切。
“二……表哥,你叫我來可是有要事?”柳錦書不敢看蘇硯秋的神情。
蘇硯秋雖生了一張清風朗月的臉,卻陰暗得讓她整個人后背發涼。
“坐。”蘇硯秋聲音溫和平靜,絲毫沒有昨日在蘇家祠堂里那般偏執和恐怖。
柳錦書戰戰兢兢的坐在蘇硯秋的正對面,整個人發著抖。
她伸手拽住自己衣裙,不敢正視蘇硯秋的眼睛。
蘇硯秋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溫聲說道:“妹妹見到兄長,為何是這般模樣?”
“不是的。”柳錦書連忙解釋。
蘇硯秋道:“錦書,你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二哥不會殺你的。”
“這幾日兄長公事太多,你回侯府這么多日,兄長都從未看你一次,便是覺得對你頗有些虧欠。”
柳錦書:“二哥,是錦書的錯,錦書不應該不聽你的話,不應該嫉妒玉衡。”
“你不生哥哥的氣那便好。”蘇硯秋說完,目光落在旁邊桌子的托盤中。
托盤中,是一件淺藍色云黛襦裙,做工精美,價值不菲。
“明日就是春日宴了,這云黛襦裙是二哥精心為你準備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柳錦書將云黛襦裙拿起來,伸手撫摸片刻,臉上露出愉悅的神情。
“這是上好的江南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