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種更加粘稠冰冷的質感，如同深洞中回蕩的風鳴，“東西。眼。花。累。”這一次，

每個字之間的間隔拉得很長，仿佛在極其艱難地處理這多余的信息，

又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被強行驅動。“樓里。很。安……”那個“靜”字還沒說完，

老張的聲音突兀地頓住了。他那毫無血色的嘴唇依然保持著半張的形狀，

如同一條被甩上岸后瀕死的魚，徒勞地翕動了一下，卻再也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他就那樣凝固了，仿佛被瞬間抽走了驅動靈魂的最后一根發條。他的頭微微垂落了一點，

重新變成了那個癱在椅子里的、毫無生命力的軟體狀態。眼睛半瞇著，視線徹底失焦，

重新歸于那一片空寂的虛無。只有門廳角落里，一只肥碩的老鼠，

大約是嗅到了地面角落里一點隔夜食物殘渣的氣味，

悄無聲息地從一捆堆積的舊報紙后面探出了半個灰溜溜的腦袋。

那雙黑豆般的小眼睛里閃爍著貪婪的光。然而，就在它的目光偶然掃過那張舊桌子后方時，

與保安老張那茫然失焦、如同蒙塵玻璃球一樣的渾濁眼珠產生了一瞬間的對視。“吱——！！

”一聲短促凄厲到變調的尖嘯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來！

那肥老鼠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尾巴陡然炸起豎得筆直，渾身的毛發都豎立起來。

它根本顧不上誘人的食物殘渣，猛地扭身，爆發出遠超平日極限的速度，

連滾帶爬、連竄帶跳、發出恐懼到極致的吱吱狂叫，瘋狂地鉆回那堆舊報紙深處，

瑟瑟發抖地擠在墻根角落里，徹底沒了聲響。死寂。如同冰封的湖面，再次覆蓋了整個門廳。

林楓站在原地，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在這一瞬間凝固了。剛才對老張發火時那點可憐的怒氣，

早已被眼前這幅活死人般靜止的畫面和那只老鼠反常的極度恐懼蒸發得一干二凈。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的、如同溺水般的冰冷，

順著他僵硬的脊椎一寸寸往上爬，一直凍到天靈蓋。他不敢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微微打顫時那細小的“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