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微笑，嘴角卻垮下來，"爸爸...爸爸給你畫點顏色。"我數著他眼角的細紋，

突然發現他鬢角有了白發。上次這么近看他還是搬家那天，他把我舉過頭頂換燈泡，

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和香皂香。"蘇敏明天轉來我們班。"我輕聲說。爸爸的動作頓住了。

粉筆"啪"地折斷，黃色粉末濺在他褲腿上。"我去找校長，"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

"這次我絕不會——""沒用的。"我握住他沾滿粉筆灰的手指，"媽媽是校董。

"監護儀的滴答聲填滿了沉默。爸爸的手逐漸收緊，把我的指節捏得發白。

他突然把臉埋進我們交握的雙手，肩膀劇烈抖動。我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滲進指縫，

比槐花更燙，比雨水更咸。"對不起..."他的哽咽悶在我們的掌心里，"爸爸是醫生，

卻連自己的女兒都..."我輕輕撫摸他支棱的后腦勺，

那里有一道疤——去年他背著高燒的我去醫院時，在冰面上摔的。

那天媽媽在電話里說："小感冒而已，別耽誤蘇敏的鋼琴課。"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時，

爸爸終于在椅子上睡著了。他手里還攥著那份檢查報告，

【疑似肝母細胞瘤】幾個字被他用鋼筆反復圈畫，墨水暈染得像淚痕。我悄悄拔掉輸液針，

溜出病房。走廊盡頭的公用電話亭里，我撥通了那個背得滾瓜爛熟卻三年沒打的號碼。"喂？

"媽媽的聲音比記憶中更尖利。我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電話那頭傳來蘇敏的笑聲和鋼琴曲，

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去年全市鋼琴比賽金獎曲目。"說話！"媽媽不耐煩地催促。

背景音里，蘇敏撒嬌說："姨媽，我的新裙子腰圍大了。"我輕輕掛上電話。

玻璃上映出我的臉，慘白得像張被揉皺又展開的紙。回到病房時，爸爸正驚恐地四處張望，

看到我后幾乎踉蹌著沖過來。"去哪兒了？"他緊緊抱住我，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我聞到他身上有咖啡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槐花香。"只是去洗手間。

"我撒謊道。爸爸的手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