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他聲音帶著笑意:“要我上來陪你嗎?”
“不用。”我嘴硬,“我又不怕黑。”
“我知道。”他頓了頓,“但我怕你怕。”
雨聲突然變得很大,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更大。
沈敘白約我吃飯那天,顧承川破天荒沒出現。
“他放棄了?”沈敘白給我倒酒。
我搖頭:“去德國談并購了。”說完才意識到,我居然記得他的行程。
沈敘白的手頓了頓:“晚晚,我們認識七年了。”
“是啊。”我低頭切牛排,“所以...”
“所以我知道你在等他。”他放下刀叉,“從你第三次看手機開始。”
我啞口無言。
深夜回家,發現門口放著個包裹。
拆開是臺復古留聲機,旁邊放著張字條:【聽說你喜歡這個,出差路過古董店看到的】
我蹲在地上,突然想起離婚前那個生日。我提過想要臺留聲機,希望能夠激發我的設計靈感。他卻送了我一條鉆石項鏈,因為“更保值”。
留聲機里放著黑膠唱片,是《JusttheLonelyTalkingAgain》。
手機震動,顧承川發來一條語音。點開,是他低沉的嗓音混著機場廣播:“林晚,這次我想送你真正想要的。”
我抱著膝蓋坐在玄關,心里五味雜陳。
留聲機的旋律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我坐在地板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黑膠唱片的邊緣。
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顧承川發來第二條語音:“我在你家樓下。”
我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他的黑色卡宴靜靜地停在路燈下,車窗半開,隱約可見他靠在駕駛座上抽煙的側影。
煙頭的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像極了我此刻搖擺不定的心情。
手機又震了一下,這次是文字:【不上來,就想離你近點】
我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最終回復:【上來吧】
三分鐘后,門鈴響起。打開門,顧承川站在門口,身上還帶著夜風的涼意。
他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領帶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眼下有明顯的疲憊。
“德國那邊順利嗎?”我側身讓他進來。
他搖搖頭,把一個小盒子放在玄關的柜子上:“給你帶的巧克力。”
我打開盒子,是那家只在法蘭克福機場才有的手工巧克力。
五年前我們度蜜月時,我曾經隨口提過喜歡。
“你還記得。”
“關于你的事,我都記得。”他脫下外套,自然地掛在衣架上,“只是以前總覺得,記住就夠了。”
我鼻子突然有點發酸,轉身走向廚房:“要喝點什么嗎?”
“水就好。”
倒水的時候,我的手有點抖。
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曾經讓我恨得牙癢癢的男人,現在光是站在我的廚房里,就能讓我心跳加速?
“林晚。”他突然出現在我身后,聲音很近,“我們談談。”
我轉身,差點撞進他懷里。他及時扶住我的肩膀,我們就這樣僵持著,呼吸交錯。
“談什么?”我抬頭看他。
“談...”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談我有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