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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助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夫人五個月前被確診了克雅氏病,醫生說她活不過一年。”
電話從裴硯白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腦中一片空白。
很快,特助送來一份檢查報告。
確診日期,是五個月前。
正是他策劃車禍,假裝失憶的那一天。
報告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裴硯白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在她得知自己只剩不到一年生命的時候,他選擇了假裝失憶,選擇了為了另一個女人傷害她。
裴硯白召集了全世界最權威的專家,瘋狂地查閱著關于克雅氏病的所有資料。
當他看到病癥描述時,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克雅氏病,俗稱瘋牛病,是不治之癥。
記憶混亂,認知障礙,直至忘記一切,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
裴硯白想起七年前的那次牧場之行,許昭枝為了救他被瘋牛撞傷,想起她當時滿身鮮血卻還在擔心他有沒有受傷。
她用命換了他的命。
而他,卻在她生命倒計時的時候,親手將她推入了更深的地獄。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和江雅琳上演恩愛戲碼,一次次用最殘忍的方式凌遲她那顆本就破碎的心。
裴硯白無法想象,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他猛地想起婚禮那天,婚車里一閃而過的出租車。
婚車交錯的瞬間,他看見了她。
那雙曾盛滿星光與愛意的眼眸,那時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靜,看他,如同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他曾以為那是心死后的冷漠。
現在他才明白,或許,在他的昭昭的世界里,他裴硯白,已經不存在了。
“噗——”
一口滾燙的鮮血從裴硯白口中噴涌而出,猩紅刺目。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落。
這雙手,曾發誓要為她遮風擋雨,卻親手將她推入了地獄。
這個人,曾發誓要愛她至死不渝,卻成了殺死她的最后一把刀。
裴硯白開始瘋狂地折磨自己,同時也在殘忍地折磨著江雅琳。
“你不是說自己得了絕癥嗎?”
裴硯白的聲音毫無溫度。
“那我就讓你好好體會體會什么叫絕癥。”
他拿出一瓶慢性毒藥,一滴滴滴進江雅琳嘴里。
“這種毒會讓你的內臟慢慢腐爛,痛不欲生,但不會立刻死掉。”
江雅琳瞪大了眼睛,拼命搖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想知道昭昭這幾個月經歷了什么嗎?”
裴硯白又拿出一包郁金香花粉,灑在了她的身上。
江雅琳立刻開始出現劇烈的過敏反應,全身起滿紅疹,呼吸困難。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裴硯白又讓醫生給她注射解藥。
“你的痛苦也好,我的痛苦也罷,和昭昭相比都不算什么......”
......
一個月后,江雅琳徹底瘋了。
她指著裴硯白瘋狂大笑。
“哈哈哈......裴硯白,我就是要弄死許昭枝!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明明知道我沒病,為什么還要答應我?你既然那么愛許昭枝,為什么要為了我裝失憶?”
“是你給了我希望!是你讓我以為有機會得到你!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為什么不去死?”
每一個字都像鋼針一樣扎進裴硯白心里。
江雅琳說得對。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拒絕江雅琳,如果他不給她任何希望,如果他不選擇那種愚蠢的方式......
昭昭就不會遭受這些痛苦了。
裴硯白陷入了更深的自毀與痛苦之中,日復一日,不見天日。
在許昭枝離開整整一個月后,特助終于帶來了確切的消息。
“裴總,找到夫人的下落了。”
“她在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