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差點從那布滿紅血絲的眼眶里瞪出來，直勾勾地盯著那觸目驚心的道歉字幕，

下巴驚得快砸腳面上了。“嘶……哪個女的這么猛？！全城告示認錯？老公？！

那孫子周明是她家養(yǎng)子？！” 另一個工友手里的工具“哐當”一聲掉地上，也忘了撿，

只顧著揉眼睛，以為自己還沒睡醒，“啥……啥家產(chǎn)？？富婆求原諒？？！

哪個工地兄弟祖墳冒青煙了？！”巨大的疑問和荒謬感像水泥一樣瞬間堵住了我的喉嚨。

4那塊燒透天際的血紅色LED屏，那幾行驚心動魄的雪白大字，像有生命的詛咒，

死死攥緊了整個城市的心臟。空氣凝固了。工地上，攪拌機啞了火，卡車熄了喇叭，

連平時最咋咋呼呼的老王都像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渾濁的眼睛死死粘在遠處那塊大得不像話的屏幕上，仿佛要看穿那刺目的紅光背后，

是哪個挨千刀的混蛋在發(fā)癔癥。“阿…阿偉…？”老王喉嚨里滾出這個名字，

艱難得像是生了銹的軸承在轉(zhuǎn)動。他那臟得看不見原色的手指猛地戳向半空，

指甲蓋里糊滿的泥灰簌簌往下掉，“這…這他媽…是沖你來的？！” 聲音變了調(diào)，破了音，

被巨大的荒謬感扯得七零八落。我張著嘴，吸進來的全是冰冷的、混著濃重水泥灰的空氣，

嗆得我一陣暈眩。那紅色背景上的白字——“家產(chǎn)全是咱倆的”——像帶著倒鉤的魚線，

狠狠扎進我亂成一團麻的腦袋里，鉤得生疼。陳思…陳氏集團…周明那雜碎居然是養(yǎng)子？！

周圍的靜默只持續(xù)了一瞬，隨即被更大的混亂引爆。“操！真是阿偉？！家產(chǎn)？陳氏？！

開玩笑吧！”“那周明是養(yǎng)子？養(yǎng)子搞破鞋撬墻角？！” “全城道歉！

這他媽什么富婆操作！” “阿偉你藏得夠深啊！”議論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無數(shù)道混雜著震驚、羨慕、嫉妒、探究的目光像無形的錐子，從四面八方朝我扎來。

我渾身的骨頭縫里都透出一股難言的酸軟，昨晚在紙殼板上挺尸的僵硬感還沒散去，

又被這排山倒海的巨浪撞得幾乎站立不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