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中出現(xiàn)了縫隙。我冷眼看著這一切，如同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每日里，

依舊是一身素縞，臉色蒼白，安靜地在靈堂為父母誦經(jīng)祈福，或在暖閣里“靜養(yǎng)”。

王府上下，包括趙乾，都只道王妃哀毀過度，心如死灰，不過是個需要小心照看的可憐人。

他們甚至主動將一些不緊要的府務(wù)送到我面前，只為讓我“分分心”。“王妃，

這是外院下月的份例開支，請您過目。”管事恭敬地呈上賬簿。我接過，指尖冰涼。

目光掃過那些冰冷的數(shù)字，心思卻早已飛遠。

蕭徹留在府中的心腹名單、他們各自的軟肋、與朝中哪些派系有過節(jié)……這些信息，

如同零散的碎片，在我腦中飛速組合、推演。我拿起筆，在幾處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

用朱砂輕輕圈了一下，又“不小心”將墨滴在了另一處。管事只當我是心神恍惚，

依著朱批和“墨污”處調(diào)整了數(shù)字，殊不知那微小的改動，

足以讓幾筆原本流向蕭徹某個暗中勢力的銀錢，變得模糊不清，埋下日后傾軋的禍根。

我甚至利用蕭徹留下可調(diào)用人手的令牌，以“為亡父母祈福超度，需尋訪高僧”為由，

派出了幾批看似不起眼的心腹家丁。他們帶回來的，除了幾卷無關(guān)緊要的佛經(jīng)，

駐軍將領(lǐng)近期動向、糧草儲備、以及某些官員府邸后門的守衛(wèi)輪換時辰……這些零碎的情報，

如同散落的珠子，被我小心地收集起來。夜深人靜時，我坐在妝臺前，

銅鏡映出一張蒼白而平靜的臉。我打開最底層的妝奩，里面不再是珠釵環(huán)佩。

一套華美如烈火燃燒般的嫁衣，折疊得整整齊齊，上面壓著一個小小的、素白如玉的瓷瓶。

瓶身上沒有任何花紋，只有一股極淡的、近乎于無的苦杏仁氣息。

這是我從王府秘藏的、用于處決不赦之人的“鴆羽”中，用蕭徹教我的“分光辨色”之法，

一點點小心提取、濃縮所得。只需一滴，入口封喉，絕無生還。

指尖撫過嫁衣上繁復(fù)精致的金線刺繡，那原本承載著對良辰美景、白頭偕老的所有憧憬，

如今摸上去，卻只有一片刺骨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