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夜色漸濃，客廳的燈還亮著，阮輕坐在沙發上，手里握著手機，屏幕暗了又亮。
“阮小姐，這些菜要再幫你熱一下嗎？”王媽不知道第幾遍來問的時候，阮輕才回過神來。
她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十點半了。
她笑了笑，拒絕了王媽的好意：“您先去休息吧，我自己來就好。”
而裴期，依舊還沒回來。
她深吸一口氣，給裴期發了一條消息：“今晚回來嗎？”
消息發出去，像石沉大海。
她等了好久，屏幕終于亮了一下。裴期回：“今晚要練歌，可能不回來了。你先睡吧。”
阮輕盯著那幾個字，手指頓了頓，回了個“好”。
她放下手機，走到餐桌前，桌上擺滿了菜。
今天是她和裴期在一起的十周年紀念日，她特意跑了好幾家店買齊食材，想給他個驚喜。
可是現在...
阮輕拿起手機，低頭看著手機里那條程依依的動態。
照片里，裴期坐在餐廳窗邊，正低頭切著牛排，燈光落在他臉上，顯得他眉眼格外的溫柔。
對面是程依依，笑得眼睛彎彎，手里還拿著一杯果汁，朝鏡頭擺著Pose。
配文是：“今晚跟特別的人吃飯，幸福！”后面跟了個心形表情。
阮輕手指僵住，點開評論區，下面全是粉絲的狂歡：“太甜了！我先磕為盡！”
“這不是京市那家情侶餐廳嗎？燭光晚餐標配啊！”
“裴哥和小師妹絕配！”
有人還扒出細節：“這餐廳預約得排隊一個月，裴哥這是下血本了！”
阮輕盯著那張照片，心像被什么狠狠攥住。
今天是她和裴期的十周年紀念日，可他卻在情侶餐廳陪著程依依，還和自己說是在練歌。
和裴期在一起十年，關于這個日子的記憶有十次，可是阮輕現在卻依然能清楚的回憶起，第一個紀念日的時候，他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帶她去街邊吃燒烤。
油煙嗆得他直咳嗽，他卻笑著給她夾雞翅，說：“以后我賺大錢了，帶你吃遍全城的豪華餐廳。”
她笑著啃著烤翅：“那我可等著。”
那天晚上，他拉著她在河邊散步，手指扣得緊緊的。
他說：“每年今天，不管有多忙，我都陪著你。”
他確實做到了。第五年的時候，他剛簽了公司，忙得一天只睡三小時，可還是推了通告，帶她去一家新開的西餐廳。
牛排端上來時，他笨拙地切了好久，然后喂給她：“我得練好，下次給你露一手。”回去路上，他在車里給她唱了一首新寫的歌，嗓音低沉。
唱完后抱住她說：“有你在，我才寫得出這些。”
那晚的星星很亮，她靠在他懷里，心跳得像擂鼓。
手機亮了一下，是林夏發來的消息：“輕輕，我剛看到熱搜，不過你別擔心啊，肯定是公司炒作，裴期對你的心意我們都知道。今天不是你們十周年嗎？也不知道他會給你準備什么驚喜，你就好好等著就好。”
阮輕看著那條消息，苦笑了一下。
她打開了和裴期的聊天框，看著那句冰冷的在練歌。
她有好多想說的話。
她想和裴期說，你看，我們在外人眼里幸福的都沒有缺口，可是裴期，連林夏都記得的日子，你還記得嗎？
她想起他面對自己時敷衍的語氣，想起錄音室里他對程依依的縱容。
最后她什么也說不出來，只回了個“嗯”。
放下手機，阮輕抬頭看著桌上那束她早上買的百合，現在花瓣已經蔫了點，像她的期待。
她起身把廚房煲了兩個小時的雞湯端到桌上，舀了一碗。
一邊喝著，阮輕一邊想起去年的今天，裴期特地從外地趕回來，手里還拎著一袋她愛吃的栗子糕，一邊喘著氣一邊遞給她：“差點誤了飛機，就為了給你帶這個。”
她埋怨他亂花錢，他卻抱住她，笑著說：“紀念日不陪你，我怕你跑了。”
她把碗放下時，眼淚也滑落下來，在一陣熱氣中燙得她臉頰發疼。
她想，自己好像有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