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冷笑之還在想著怎么和方協(xié)宇解釋這件事,廖凡已經(jīng)上班去了。
不過他中午又突然回來了。
他回家的時候,冷笑之正在衛(wèi)生間給他手搓衣服。
廖凡看著這一幕沒說話。
冷笑之也很尷尬,干脆也什么都不說。
過了好一會,還是廖凡主動打破了這份沉寂。
“笑笑,我們好好談?wù)効梢詥幔俊?/p>
搓衣服的動作慢慢停頓下去。
就知道躲不掉。
“你是不是討厭我,只是年紀(jì)到了被迫隨便找個人結(jié)婚的?”他開門見山的問。
討厭?雖然說并沒有什么愛的感覺,但是討厭肯定是算不上的吧,廖凡他這個人還不錯。
冷笑之搖頭否定。
“那,是你以前在這方面受過什么刺激嗎?笑笑我聽阿姨說你從來沒有戀愛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大膽猜測,你是不是小時候或者青春期遭遇了騷擾這一類的事,導(dǎo)致你很抗拒親密接觸?”
“不是?!彼俅畏穸ā?/p>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訴我!”他抓住我的手,抓的很緊,目光焦灼中帶著無奈。
“我……”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把她有病的這個事說出來的時候。
手機(jī)突然響了。
廖凡放開了她的手。
冷笑之拿起來手機(jī)看來電人是母親,趕緊接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母親急切的聲音,帶著微微哭腔。
“你這個孩子,這么大的事情都瞞著我,你想把我媽媽操心死啊?!?/p>
張雪花今天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無意間打開了女兒放衣服的柜子。
女兒不在家了,她就看著女兒衣柜里衣服出神。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衣柜最里角疊的整整齊齊的一張白紙。
她打開一看。
明晃晃的大字映入她的眼簾。
精神疾病診斷書。
病人,冷笑之,女,年齡28……診斷結(jié)果,精神分裂伴隨嚴(yán)重妄想……建議及時住院治療。
一通電話打完,冷笑之被母親批評的一言不發(fā)。
身旁的廖凡多多少少也能聽到電話里的聲音。
他愣了有足足十幾秒的時間,最后,擰著眉望著冷笑之。
“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說?”
冷笑之以為他是在責(zé)怪她的欺騙,心中不禁萬分懊悔。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
她只得給自己打了打氣,低聲回應(yīng)道。
“對不起,當(dāng)時其實我也是想說的,但是碰巧我媽生病了,我怕說出來她擔(dān)心,所以對不起,我欺騙了你。你放心好了,彩禮,首飾,我都會退還給你們家的,給你和你們家造成這么大的麻煩,真是抱歉,對不起!”
她說對不起的時候,頭深深的低了下去,也不再敢看他。
幸好,她還保留了最后一份理智,那就是沒有和他領(lǐng)證,不然他就無辜成二婚了。
“笑笑,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嗎?”
這還有什么想不想的啊,她是個神經(jīng)病啊。
冷笑之在心里腹誹。
嘴里依舊在道著歉,
“我知道傷害你了,真是對不起。”
“所以,你這么抗拒我,不是因為討厭我,是因為生病了?”
他語氣從前面的惱火到現(xiàn)在的微微平淡下來。
冷笑之仿佛察覺到他漸緩的情緒,
頭也慢慢抬頭看向他。
她現(xiàn)在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眸子里帶著愜意和心虛。
這和平日里那個好像對什么都無所謂的人顯出巨大的反差。
“你不應(yīng)該很生氣嗎?”她問他。
“我是挺生氣的啊,你什么都不跟我說。”
他起身,套了一件男士防曬服。
“走吧,我們?nèi)メt(yī)院?!?/p>
醫(yī)院里,依舊是上次那個醫(yī)生。
姓周。
了解并記錄了最近發(fā)病的基本情況,
他推了推眼鏡,冰冷冷的聲音。
“住院吧?!?/p>
“醫(yī)院會進(jìn)行系統(tǒng)的治療,繼續(xù)在家只會延誤病情。”
沒多久,冷笑之的父母也趕到醫(yī)院了。
看到母親的那一刻冷笑之終于忍不住難過哭了起來。
“你這個傻孩子,生病了怎么也不跟媽媽說啊?”
張雪花拍著女兒的肩膀輕聲哄著她。
“我…我不想讓爸媽擔(dān)心……”
“你不說出了什么事爸媽才擔(dān)心呢,對了?!睆堁┗聪蛄畏玻骸胺卜?,對不住你了,我家笑笑不懂事,彩禮禮金還有你送的那些禮品我會一并折現(xiàn)給你的?!?/p>
“阿姨,你這說的是什么話?!绷畏矎澭兆±淠傅氖?。
“笑笑是我妻子,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還在懊悔怎么沒早點察覺呢。”
聽他這樣說,張雪花的心中很是寬慰,這個女婿果真沒的說。
“可是,親家公親家母那邊……”
“他們還不知道這個事?!彼矝]打算和他父母說。
“我父母那邊來溝通,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給笑笑治病。”
住院手續(xù)很快辦好了。
冷笑之換上了病號服,她曾經(jīng)刷短視頻的時候,有一個視頻里精神病院的病人跑到車頂上跳舞。
當(dāng)時還覺得好好笑,現(xiàn)在就輪到她了。
這里鐵門一道一道,像在坐牢。
統(tǒng)一吃飯,統(tǒng)一睡覺。統(tǒng)一起床,不能挑食,按時吃藥,聽醫(yī)生的話。
不能玩手機(jī),她的手機(jī)剛進(jìn)去就被收走了。
張雪花和冷大富本來想打算每天都去探視女兒的,但是醫(yī)生不建議每天都來,這樣會影響到病人的情緒,不利于康復(fù)。
為了女兒的病情著想,他們只能忍住思念和擔(dān)憂。
廖凡則是在走之前和她緊緊擁抱了一下。
他讓冷笑之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治療。
他很快就會來接她。
冷笑之“嗯”了一聲。
那天她看著父母和廖凡漸漸走遠(yuǎn)。
悲傷瞬間涌上心頭,
看著周圍的病友。
有人低頭走路不吭一聲,有人又蹦又跳手舞足蹈。
有人在大講道理說這個世界都是假的,讓大家趕緊跑。
還有人說她是一只貓,然后伸手開始抓蒼蠅吃。
冷笑之嘔了一下,心想,比起他們,她還不算很嚴(yán)重。
冷笑之住的是一個雙人病房。
病房里兩張床,床中間隔著一張藍(lán)色的簾子。
和她住在一起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