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如今，他好整以暇地等我感恩戴德。
卻忘了自己曾經的承諾。
他說：“以后你做皇后，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做太子。我們一家三口和和美美過一輩子就很好。”
他說：“靈族四十八人為護我而死，日后我必將他們供奉太廟。”
他以為我會知足，卻忘了自己給出的只是曾經承諾的一點點。
“太子有太傅，你也有宸妃，我該走了。”
宸妃從厲無明身后走出：“娘娘對陛下有恩，你可以要陛下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可以要陛下包容你所有無理取鬧，真好。不像臣妾，孤身入宮，只能靠陛下的垂憐度日。”
她弱柳扶風地抹著眼淚，厲無明心疼不已，旁若無人地輕吻她唇角安慰。
太子沖我扮了個鬼臉：“你趕緊走，父皇說你死了我就是宸娘親的孩子。”
我認真地看著這個強壯得像小牛犢一樣的孩子。
“你什么時候這么想的？”
“宸娘親給我糖吃，夸我聰明，陪我玩游戲，你卻只知道讓我讀書寫字，不許吃糖。我早就討厭死你了！而且宸娘親說了，弟弟不跟我爭太子之位，以后天下都是我的！”
他不知道，宸妃溺愛他只是捧殺。
他更不知道，健康，權勢，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在我離開后驟然崩塌消失。
而如今已經初見端倪。
我望著他長長了的額發和額頭上藏不住的紅疹，輕嘆了口氣。
厲乾皮膚敏感，額發一長就會長疹子。
從前是我每日關心，為他修剪頭發，可宸妃只是表面關心說幾句好話，從未落到實處。
“有些事，等你后悔就來不及了。”
“你總有一天會明白，只有親生母親才會對孩子毫無保留。只是那些都與我無關了。”
在厲乾不解煩悶的眼神中，我轉身向宮門走去。
外面陽光正好，被厲無明趕出宮的鳥雀和走獸嘰嘰咕咕地歡迎我。
我微微一笑，正準備離開時。
厲乾一揮手，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冷冽。
“你說的對，我現在后悔了。”
“來人！打斷她的腿！”
“皇祖母說你的靈血能夠滋養身體，宸娘親剛生的小弟弟身體虛弱，我要用你的靈血為他進補。”
厲乾眼中劃過一抹怨恨，“既然你要離開，那就把靈血留下來！”
幾個侍衛折斷我的腿骨，用刀劃開我的手腕。
血潺潺流出，我的臉色蒼白到透明。
身子越來越輕，似乎所有血都被抽空了，我連喘氣都費勁。
原本在一邊看熱鬧的宮女大驚失色，太醫連滾帶爬地喊道：“不能再放了！娘娘會死的！”
“她的身體原本很強健啊，怎么會......怎么會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
厲乾被嚇壞了，捂著我的傷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咬牙用衣帶打結止血，站起時右腿綿密刺痛。
“我沒想要你死，我只是聽宸娘親說弟弟快病死了，要你的血救命。我只是取了一點點......”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垂眸不語。
厲氏詛咒只傳嫡系，我走以后，厲乾活不過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