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天正是市一院專家門診時間。“你……”她的聲音發顫，卻被江顧遇打斷。

他從工具包掏出激光測距儀，對準天窗的角度：“別管這些，先測星軌投射數據。

”紅色光點在玻璃上跳躍，映得他眼底的血絲格外清晰，“蘇曼的團隊晚些就來做拆除評估，

我們沒時間了。”話音未落，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林知遙掀開窗簾一角，

看見蘇曼靠在黑色轎車旁打電話，陽光透過她指間的鉆戒，在老樓墻面上投下刺眼的光斑。

她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個黃昏，蘇曼也是這樣站在宿舍樓下，

遞給她一杯加了冰的檸檬水：“知遙，江顧遇讓我告訴你，他拿到了去北京的保送名額，

以后可能……”后面的話林知遙已記不清，只記得那天她攥著“被退回”的保研申請文件，

文件袋上的消毒水味濃得嗆人。而江顧遇始終沒出現。“滴答。”測距儀的讀數跳出來，

打斷了回憶。江顧遇蹲在地上記錄數據，后頸的紅痕蔓延到鎖骨。林知遙望著他彎曲的脊背，

突然發現他測量的手勢和七年前如出一轍——那時他總說，建筑測繪要像擁抱戀人一樣，

每個角度都藏著心跳的頻率。可此刻，他的指尖在顫抖，仿佛那不是冰冷的儀器，

而是埋在時光里的炸彈。“這里的傾斜度比七年前多了0.3度。

”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老樓在下沉。”林知遙蹲下身，

與他并排看著測距儀的屏幕。紅色光點在墻面上劃出星軌的軌跡，

像極了七年前她在速寫本上畫廢的無數條弧線——那時她總畫不好斜頂的弧度，

江顧遇便偷偷用測繪儀幫她校準。抽屜里的筆記本又滑落出來，這次翻開的是最后一頁。

林知遙的炭筆字跡停在“如果老樓會說話”，后面是江顧遇的鋼筆批注，

卻被墨水暈染得模糊：“它會說……”她伸出指尖，輕輕拂過墨跡。就在這時，

江顧遇的手機再次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林知遙瞥見來電顯示——“市一院腫瘤科”。

他迅速按滅屏幕，抬頭時，眼里的銀河碎成了千萬片：“知遙，有些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