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國棟一字一頓地重復(fù)，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地上。他猛地站直身體，

高大的身影在燭光下拉出長長的、壓迫感十足的影子。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探照燈，

瞬間穿透混亂的靈堂，

釘在了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架著、正走向門口的我奶奶——李吳氏——那佝僂瘦小的背影上！

那眼神里，再沒有半分對一個糊涂可憐老太太的審視，

只剩下洞穿一切、令人不寒而栗的銳利和冰冷！

仿佛在看一條潛伏了六十年、終于亮出毒牙的蝮蛇！靈堂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蠟燭燃燒的噼啪聲，

還有外面院子里隱約傳來的、尚未完全平息的痛苦呻吟和救護車鳴笛。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帶著鐵銹和死亡的味道。“慢性毒？

” 我爹的聲音嘶啞地響起，他不知何時掙扎著挪到了靈堂門口，

臉色比蓋在爺爺臉上的黃表紙還要慘白，眼神里全是驚駭和難以置信，

“秦法醫(yī)…您是說…我爹…我爹他…”秦明沉重地點點頭，目光依舊鎖定在我奶奶的背影上，

語氣帶著職業(yè)性的冰冷剖析：“是的。初步判斷，除了這次急性鼠藥中毒，

李老爺子體內(nèi)還蓄積著足以致命的、長期攝入的慢性毒物。這種毒物作用緩慢，不易察覺，

但會日積月累地損害臟器，最終導(dǎo)致衰竭死亡。急性鼠藥，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或者說，

給了他最后一擊。”我爹身體晃了晃，被我姑死死扶住。他猛地看向被警察帶走的奶奶，

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剩下巨大的恐懼和茫然。陳國棟沒有理會我爹的崩潰，

他的視線如同兩把解剖刀，繼續(xù)在我奶奶那件寬大孝服包裹的、微微佝僂的背影上逡巡。

那背影此刻在搖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陰森詭異。“搜！” 陳國棟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力道，砸在凝滯的空氣里，“徹底搜查李吳氏的住處！

特別是她的床頭、柜子、她日常接觸的東西！所有瓶瓶罐罐、藥渣、食物殘渣，

一樣不許漏掉！重點找可疑粉末、草藥、或者…長期食用的特殊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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