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夫君反過來拉我到樹蔭底下坐了下來。
我愣愣的,伸手撫夫君的臉,那樣的鮮活,能感受到皮膚下血液的流動,“儒郎,咱們不是死了嗎?”
夫君這才捉住我的手,一只放在他胸前,一只放在我胸前。
“咚”“咚”“咚”
我們竟沒死!
接下來夫君便將事情原委告訴了我。
原來那日獄中,我倆的斷頭飯里被下了假死藥。
夜半,我倆進入假死狀態后,姨母就帶人偷偷運走了我二人。
同時,姨丈將從鄰州拖來的兩具尸體易容偽裝成了我與夫君,只待第二日獄卒發現我倆暴斃身亡。
自打我倆進入假死狀態,已經過了三日,夫君比我先一炷香的時間醒來。
我剛剛下樓時,姨母正在同他講這些事情。
我望著站在一邊的姨母,心中百感交集,一時感激她對我們的救命之情。
一時還是無法消解她間接害死我們孩兒的恨意。
姨母看出了我神色中的復雜痛苦,走上前來。
“心兒,我知道你心中定有千百疑問。”
姨母又看了看夫君,“延儒,你們夫妻同心,你也一定是千言萬語堵在喉頭。”
我與夫君手牽手,等著迎接姨母對這一切的解釋。
姨母也像是下了決心般,嘆了一口氣,“可是,時候未到,我還不能說。”
這叫什么話?!
我與夫君經歷了喪子之痛牢獄之災,現在死里逃生,竟然“時候未到”!
“心兒,我知道,姨母知道你委屈了。”姨母將我拉在懷里,一下一下輕拍我的后背。
姨母與娘長得很像,身上的味道也像,都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恍惚間,我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受委屈侯,躲到娘懷里的那個小姑娘。
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地問著為什么。
夫君從未見我這樣崩潰痛哭,手忙腳亂地給我遞帕擦淚。
終于安撫好我,姨母說,快了,等爹娘安排完我與夫君的身后事,就來此地與我們匯合。
“到那時,心兒,姨母會告訴你想知道的所有。”
“心兒,你要記住,姨母姨丈始終當你是自己的孩子,絕不會害你。”
這話不假,姨母與姨丈沒有孩子,在這事之前,我每逢夏天,總要去姨母家中消夏,就跟在自家一樣。
“姐姐,姐夫更是不舍得你受一點委屈的,你不要懷疑記恨他們。”
話已至此,我不再逼問姨母,只待十天后,爹娘到來,一切便真相大白。
時間過得很快,姨母日日陪著我與夫君。
姨母燒的一手好菜,她每天都變著花樣給我倆做各種好吃的,說要我倆專心養身體。
到了第九日,姨母說她要去接爹娘,讓我與夫君就在莊子里,不要出去走動。
可我與夫君等了整整兩天,沒有一個人回來。
我不放心,與夫君二人喬裝成普通莊稼人,前往柳縣打聽消息。
天熱路遠,我們在路邊的一個茶寮歇腳,也讓馬兒吃吃草喝喝水。
“你們柳縣最近是怎么了,接連出事。”旁桌一群襻膊短打的伙計正在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