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摔門而去，走廊里回蕩著憤怒的腳步聲。
婆婆還在病床上罵罵咧咧。
“什么東西！我兒子踢得可有勁了，怎么可能是病！”
陳明趕緊過去安撫。
“媽您別激動，咱們今天就回家，我給您燉雞湯補補。”
婆婆這才稍微消了氣，但眼睛仍死死盯著我。
“你盯著她辦手續，別讓這賤人搞什么幺蛾子！”
陳明點點頭，像押送犯人一樣跟在我身后去辦出院手續。
窗口的工作人員反復確認。
“病人這種情況真的不考慮住院治療嗎？”
我低著頭不說話，陳明不耐煩地敲著柜臺：“快點辦，我們趕時間！”
手續辦完，婆婆已經換好衣服站在醫院門口。
特意把肚子挺得老高，見我們出來立刻嚷嚷。
“磨蹭什么？趕緊叫車！我兒子都餓了！”
出租車里，婆婆一直摸著肚子哼小曲兒。
司機從后視鏡看了好幾眼，神情古怪。
剛進小區，婆婆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故意放慢腳步在花園里晃悠。
幾個遛彎的鄰居看見她，眼睛都直了。
“哎喲，秀蘭姐出院啦？”張大媽嗓門特大。
“這肚子得有七八個月了吧？”
婆婆得意地拍拍肚子。
“那可不！我兒子長得快，隨他爸！”
人群里傳來幾聲嗤笑。
“這老太婆瘋了吧”
婆婆耳朵尖，立刻瞪過去。
“有些人啊，自己生不出來就眼紅別人！”
我默默跟在后面，看著鄰居們或嘲諷或同情的目光，心里冷笑。
快到家門口時，李阿姨拎著菜籃子迎面走來。
看見婆婆的肚子，先是一愣，隨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秀蘭姐，我今天剛做完產檢，醫生說健康得很，還暗示我是個大胖兒子呢！”
婆婆臉色瞬間鐵青，撞開她就往屋里沖。
李阿姨在后面故意提高聲音。
“高齡產婦可得多注意啊，別像我隔壁那個，生到一半大出血～”
“砰！”婆婆狠狠摔上門，震得窗戶都在響。
我看著她勸阻：“媽，您別理她”
婆婆惱怒的把沙發墊砸我頭上。
“滾去燉你的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偷著樂！”
我低下頭，連忙離開了。
廚房里，我把那個好心醫生開的止痛片磨成粉，倒進了婆婆的湯里。
我端著碗走出廚房，婆婆正躺在沙發上哼哼唧唧地揉著肚子，陳明在一旁給她捶腿。
“媽，湯好了。”我柔聲說。
婆婆斜眼瞥我，突然一把打翻碗。
“誰知道你有沒有下毒！”
湯汁潑了一地，陳明皺眉看我：“你就不能小心點？”
我低著頭收拾碎片，手指被鋒利的邊緣劃了一下，血珠立刻滲出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主治醫生的號碼。
婆婆立刻豎起耳朵。
“誰的電話？”
我還沒回答，她已經搶過手機按下接聽鍵，還開了免提。
“林女士，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想再勸你們一次……”
婆婆一聽，頓時破口大罵。
“又是你！陰魂不散的狗東西！是不是跟我兒媳婦有一腿？這么上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阿姨，我是醫生，要對病人負責！”
“負責個屁！我要去衛生局舉報你騷擾孕婦！”
醫生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婆婆把手機砸到我身上，指著我的鼻子罵。
“賤貨！說！你是不是跟那個醫生睡過了？不然他為什么三番五次找你？”
我捂著臉不說話，眼淚要掉不掉地懸在眼眶里。
這模樣更激怒了婆婆，她抄起雞毛撣子就要打我。
陳明趕緊攔住：“媽！您別動胎氣！”
婆婆突然僵住，手按在肚子上。
“哎喲！我兒子踢我了！”
她滿臉陶醉地摸著根本不存在的“胎動”，完全忘了剛才的鬧劇。
陳明松了口氣，轉頭卻狐疑地打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