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
這個音節在柳依依腦海中回蕩了整夜。當晨光透過窗欞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保持著冥想姿勢睡著了，左腿已經失去知覺。她掙扎著爬起來，發現那本《元素感應悖論》不知何時翻到了中間章節，上面畫著個奇怪的符文，像是把火系與風系的基礎符文強行糅合在一起。
胃部的絞痛提醒她已經超過一天沒進食。柳依依憑著記憶摸索到食堂——一座半坍塌的圓形建筑，門口的石碑上刻著"知味堂"三個字，卻被學生們戲稱為"知餓堂"。
食堂內部比想象中熱鬧，十幾張長桌邊三三兩兩坐著學生。取餐臺前掛著塊黑板，寫著今日供應：清水、黑面包、風干肉（限量）。柳依依領到的餐盤里只有半塊發硬的面包和一杯渾濁的水。
"新來的？"一個扎著高馬尾的男生突然從她身后探出頭，"建議別喝那個水，上周有人喝了變成青蛙，到現在還沒完全變回來。"他變魔術似的從袖子里摸出個竹筒，"嘗嘗這個，我自己萃取的松露。"
柳依依謹慎地嗅了嗅，竹筒里飄出帶著松香的清新氣息。男生見她猶豫，直接仰頭喝了一大口："看，沒毒。我叫林風，風系二年級——雖然學院現在也不分什么年級了。"
"柳依依。"她接過竹筒抿了一小口，液體入口瞬間化作清涼的氣流，奇跡般地緩解了饑餓感。
"你就是那個拒絕修繕組的新生？"林風眼睛一亮，"聽說東方老師單獨給你們上課？"
沒等柳依依回答，食堂突然騷動起來。幾個學生沖向門口，興奮地喊著："補給車來了！"林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快走，去晚了好東西就沒了！"
院子里停著輛破舊的馬車，車夫正卸下幾個木箱。柳依依注意到箱子上印著"碧波學院捐贈"的字樣，被潦草地涂改過。林風已經靈活地擠到最前面，回來時懷里抱著兩顆蘋果和一塊蠟封的奶酪。
"戰利品！"他得意地笑著，突然壓低聲音，"其實我知道更好的地方。"
林風所說的"更好的地方"是西塔樓頂層的廢棄天文臺。這里視野開闊，可以俯瞰整個學院破敗的屋頂和遠處連綿的黑色松林。他變戲法似的從磚縫里掏出個小鐵盒，里面裝著曬干的蘑菇和野莓。
"我每周三在這兒練習風系魔法。"林風盤腿坐下，指尖凝聚出一縷旋轉的氣流，"看，這是基礎風刃術。"
氣流劃過三米外的石柱，在表面留下淺淺的刻痕。柳依依注意到他的施法手勢有些多余動作："你在凝聚風元素前為什么要先畫半個圓？"
林風愣住了："教材上就這么教的啊。《風系魔法入門》第17頁。"
"那是舊版。"柳依依下意識回答，"霍恩海姆在《元素軌跡新論》里證明，風元素的初始軌跡應該是螺旋狀而非圓弧。"她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改良后的符文結構。
林風將信將疑地按照新方法嘗試，風刃的強度立刻增加了三成，在石柱上留下更深的痕跡。"太神奇了！"他興奮地跳起來，"你從哪兒學的這些？"
柳依依突然語塞。母親的書房里確實有霍恩海姆的全套著作，但那些深奧的理論她本不該記得如此清晰。除非......她想起冥想時聽到的音節，和那本《元素感應悖論》上的混合符文。
"我......"她剛要開口，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哨聲。
"糟糕，實踐課要遲到了！"林風抓起剩下的食物塞給她，"明天這個時間再來？我教你風系魔法，你教我理論！"
沒等柳依依回答，他已經躍上欄桿，周身環繞著氣流輕盈地滑向地面。這個舉動讓柳依依想起母親筆記里的一句話："風系法師最常犯的錯誤是把魔法當成工具，而非伙伴。"
當晚的冥想中，柳依依再次看到了那些彩色光點。但這次，當青色光點靠近時，她嘗試著模仿林風的施法方式，在腦海中構建出螺旋狀的軌跡。光點突然活躍起來，組成了與食堂里完全相同的符文結構。
更令人驚訝的是，當她把這種結構與母親筆記上的火系符文疊加時，兩者竟然嚴絲合縫地拼接在一起，形成《元素感應悖論》上那個奇怪的混合符文。絳紫色的光芒中，那個音節再次響起：
"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