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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給她的，不言而喻。
漁民們撿到她時，手鏈是她襁褓里唯一的東西。
她把手鏈送給陸景珩做護身符，他卻糟踐了她的一片真心。
姜云霜約她在海景別墅見面，她猛地起身，卻栽下了床，劇烈的咳嗽嗆出淚水，還是忍痛沖了出去。
海風輕拂，姜云霜紅唇卷發(fā)，美得動人心魄，而周稚棠單薄的白裙上還滲著血色，格外狼狽。
她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像看一只螻蟻：“他去給我買糕點了，可你呢？只能撿我剩下的吃，比乞丐還可憐。”
周稚棠全身發(fā)疼，聲音嘶啞混亂：“還給我。”
姜云霜用小指勾著那條手鏈，嘖了聲。
她下巴微抬，周稚棠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不遠處的盆里，放著數(shù)不清的魚。
“不是賣魚女嗎，刨夠一千條魚鱗，我考慮一下。”
周稚棠蜷緊指尖，聲音澀然：“說到做到？”
左右是場羞辱，她不想再無謂抵抗。
“不愧是窮人。”姜云霜一愣，出言譏諷，“一點骨氣都沒有，怎么配做陸夫人！你的一切都是從我手里搶走的，我和景珩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周稚棠垂眸不語，默默走到盆前，開始處理魚鱗。
沒有手套，沒有刮刀。
好不容易被陸景珩養(yǎng)得雪白細嫩的手，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口。
她強忍著痛，直到鮮血將清水染紅。
“臟活累活，還得你這種窮人來做。”姜云霜嗤笑道，“煮碗魚湯，我就還給你。”
周稚棠死死咬著唇，卻沒有選擇的余地。
她燒得暈暈乎乎，湯勺沒拿穩(wěn)，開水濺在手背上，燙出一圈水泡。
卻忍痛捧起魚湯，站在姜云霜面前：“還我......”
話音未落，姜云霜突然驚呼，抬手打翻了魚湯。
周稚棠來不及躲，滾燙的液體全潑在了她身上。
她痛得直不起身，卻被一雙修長的手強行拽起，厲聲質(zhì)問：“周稚棠！你又傷她？”
陸景珩冰冷的眸，讓她失去了辯駁的力氣。
只有姜云霜紅著眼眶，聲音委屈：“她說想給我道歉......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她說謊，你相信我好不好？”周稚棠死死抓著他的手，哭著搖頭。
陸景珩看到她眼底氤氳的淚，手松了松。
“陸景珩，如果你偏袒她，”姜云霜哽咽著，“那我們兩家的合作，就此終止！”
他的指尖逐漸收緊，周稚棠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
曾經(jīng)那雙寫滿愛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權(quán)衡利弊。
他喊來保鏢，聲音喑啞：“讓夫人在海里清醒清醒。”
周稚棠的手無力垂落，望向他的目光一片死寂。
她再次，被放棄了。
周稚棠被拖到礁石邊，保鏢拽住她的頭發(fā)，把她的頭按進海里。
第一下，海水漫過她的鼻腔，刺骨的冷水灌進熱肺。
周稚棠忽然想起，那年狂風亂作，她出海捕魚出了事故。
是陸景珩不顧阻攔，跳入海中救起她，一遍遍替她做人工呼吸。
他凍得唇瓣血色盡失，卻緊抱著她不肯松手，默默祈禱：“只要棠棠能活著，我愿意拿命去換。”
第二下，喉管被水流堵住，窒息掠奪掉她所有理智。
想起他帶她趕海，用貝殼串成項鏈，親手戴在她頸間。
第三下，她耳膜脹痛，肋骨都被撐裂。
記起婚禮那天，他許下的誓言：“棠棠，我一定幫你找回父母，讓你不留遺憾。”
痛覺逐漸麻痹了大腦，周稚棠放棄了掙扎。
她想起了雪球，是她太蠢，害死了它。
想起爸爸媽媽，是她不乖，才遺棄她。
想起陸景珩，是她太卑賤，才不愛她。
周稚棠闔上眼皮，終于，得到了久違的寧靜。
意識完全喪失前，她好像聽見了陸景珩慌亂的，無措的聲音。
幾近聲嘶力竭，呼喚著她的名字。
“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