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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們要去趟西島,你也很久沒回去了,一起吧。”
她一夜未眠。
翌日,去西島的路上,許宴池和沈青禾談論著最新的金融資訊。
他們說話,她聽不懂。
從前許宴池會一句句解釋,此刻他和他們之間的天塹越發明晃晃。
沈青禾透過后視鏡凝視著池微,“聽不懂?”
池微剛想開口,就聽見許宴池譏諷道:“她當然不懂,別跟她解釋,浪費時間,成本太高。”
池微聞言面色慘白。
她恍恍惚惚想起,相戀的第三年,他帶她去參加峰會。
她聚精會神地聽,卻還是沒聽懂。
他當眾舉手,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里問:“不好意思,剛才的問題能說得通俗些嗎?我沒聽明白。”
他是天之驕子,怎么會不懂?
只是為了她,做了一回蠢材。
會下,有人冷嘲道:“一個果農而已,你跟她說這么多,有什么用?”
許宴池把那人揍進了醫院,他沉聲道:“果農怎么了?我愿意浪費時間,與你無關。”
如果他是真的失憶了,池微都未必有這么難過。
偏偏他什么都記得,卻又能說出如此殘忍的話。
到了島上,許宴池牽著沈青禾的手,指著遠處的櫻 桃園,介紹不同的品種。
池微在一旁看著,西島許宴池太熟了。
這里的每一處,她都如今天一樣,帶著他走過上萬次。
他們只是缺少觀看幸福的觀眾。
她心如刀絞,別過頭不去看,獨自一人走到了一棵開得正盛的梨樹下。
奶奶埋在這里。
她竭力隱藏,但難過還是從眼睛里流出來。
“奶奶,我和阿池不能結婚了。”
“阿池,我們在這里辦婚禮吧。”
池微渾身一顫,她緩緩回頭。
只見沈青禾指著她面前的梨樹,臉上滿是幸福的笑。
她不受控的渾身顫抖。
婚禮。
西島。
梨樹。
她踉蹌站起來,定定地看著許宴池。
“你要在這里辦婚禮?和她?”
許宴池的眼神閃躲,半晌,他吻上沈青禾的眉心,“好,就在這里辦。”
轟,沈青禾大腦一片空白。
她顫聲問:“許宴池,這里是我奶奶的——”
許宴池蹙眉看向她,“是什么都可以在這里辦。”
他說得果決又堅定。
許宴池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猛地擒住她的手腕,生生扯下她指間的戒指,轉身單膝跪在沈青禾面前。
“青禾,嫁給我吧。”
池微的手指紅腫,痛苦將她淹沒,連呼吸都變得微弱,只剩下無聲的痛苦。
這里是奶奶的墓地。
她和許宴池親手將她埋在這里的。
許宴池在這里磕了九十九個頭,在眼淚和鮮血里許諾。
“奶奶,我會一輩子對微微好的,她會成為京港最幸福的女孩。”
許宴池,你失諾了。
已經第三次了。
她上前打翻戒指,一字一句道:“結婚是喜事,這里是我奶奶的墓地,你確定又要在這里辦嗎?”
沈青禾笑道:“這很簡單啊。”
她轉頭看向許宴池,“我們把她奶奶挖出來就好了。”
聞言,池微心臟猛地一緊。
簡直瘋了!
她擋在樹前,發狠地吼道:“不可能,除非從我身體上壓過去。”
沈青禾的眼眸驟然變得灰暗,轉過身走遠了。
許宴池定在原地,一時,他竟左右不定。
最后他還是奔向了沈青禾。
沈青禾顫抖著抬起頭,雙眼通紅,“我如果就要在這里呢?”
許宴池的瞳孔緊縮,他嘆了口氣,“你別哭,我挖。”
池微聽到這兒,完全不敢呼吸。
生怕一張口就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