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挖掘機僅用十分鐘就到位了。
池微怔在原地,她本能地沖過去,卻被許宴池扣住手腕壓在懷里。
許宴池眼底久違地出現了獨屬于她的急切。
而沈青禾站在遠處,看著許宴池像是那個臺風天一樣失了風度。
她一把拉過池微,走到了一旁。
“池微,你是不是覺得許宴池愛慘了你。”
沈青禾從脖頸處掏出碧玉項鏈,“這是昨天晚上阿池拍給我的,聽說,是你奶奶的遺物啊。”
她眼眶猩紅,“池微,西島,是我八歲時送給阿池的生日禮物。”
“我和你的區別,你和阿池的區別,只能靠你嫁給他來彌補,你說你是不是很可笑。”
池微眼前發黑。
有什么在悄然破土發芽。
她和沈青禾同時回頭,對上許宴池的深邃的眼眸,心緒沉沉。
許宴池太薄情,也太多情。
身后的工人高喊著:“挖出來了。”
她的心好像也被挖出來了。
碾碎,揉爛,成了一灘黏膩的爛泥。
她闔目,時間定格在昨晚。
她打車到了許家的拍賣場。
隨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一抬頭就看見位于頂樓的許宴池和沈青禾。
沈青禾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在鎂光燈下高貴美艷。
池微低頭看著自己,普通到格格不入。
“咱們許大少總算是浪子回頭了,這沈大小姐和他才相配,池微是個什么東西。”
“就是,每次見她我都覺得身上臟,這些農民也不知道干不干凈,惡心死了。”
人們的議論聲不斷。
許宴池坐在高位,幫沈青禾整理發絲,遞紅酒,每個眼神里都是柔情蜜意。
他為她豪擲千金,紅寶石,翡翠手鐲,名家畫作等等全都納入囊中。
她疲憊不堪,強迫自己當聽不見。
直到最后一件拍品被端上來。
一枚很普通的玉佛項鏈。
她眼眸緊縮,呼吸都變得凝滯。
那就是奶奶的遺物。
是奶奶去世前交給許宴池,求他對自己好一些的禮物,此刻出現只有一種可能。
她猛地抬頭看向樓上。
許宴池親手把它拿出來當作取悅沈青禾的玩物。
她慌忙舉牌。
“兩百萬。”
樓上的林清河睨了眼,眼神一亮,隨即跟著:“四百萬。”
“五百萬!”
許宴池始終目視前方,沒有挪動。
“六百萬。”
池微咬牙:“八百萬!”
這是她卡里從前許宴池給她賺的所有錢。
兩個人你來我往,追得很緊,許宴池偏頭問:“你很喜歡這個?”
沈青禾點了頭,
他輕笑一聲,微微抬手,點了天燈。
“一個億。”
拍賣師激動地當場暈了過去,這個項鏈估價只有一萬。
全場嘩然。
許宴池瞥了眼身側,“滿意了?滿意了就回家,微微還在家里等我。”
他轉身要走,余光卻瞄到樓下逃離的熟悉身影。
一股莫名的心慌上涌。
他追出去,卻一個人都沒有。
池微躲在角落里,捂著嘴崩潰痛哭。
他曾經明明拿著那枚玉佩起誓,說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回憶就像是一只流浪貓,充滿倒刺的舌頭讓人心尖發顫。
遠處,沈青禾從背后抱住許宴池的腰,“阿池,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無所不能。”
幾近昏死的池微,倏然渾身發涼。
許宴池第一次來到西島尋她,順手幫她解決了來找麻煩的流氓,事后她要道謝。
許宴池語氣沉沉,操著一口流利的京港話:“BB啊,想多謝我嘅話,就講句嘢贊下我啦~”
她思忖了半晌,也沒說出來。
許宴池突然走近,那雙下場的鳳眸微挑,“跟住我講,阿池,無嘢唔識做。”
“阿池,無所不能。”
原來,這句話是沈青禾說的。
原來他和沈青禾之前不止有仇恨,或許還有…愛。
破土而生的東西讓她驚慌失措。
她站在遠處,望著在月光下的這對璧人。
許宴池推開沈青禾,低聲道:“不要以為今天下午我不知道你搞什么鬼。”
他繾綣地拂過她的臉龐,語氣陰沉,“我會娶你,但請你老實點。”
池微聽的心更涼。
她扭頭離開,許宴池是那么清醒,在這條她無數次回溯的時間軸上,他卻一直那么殘忍。
還剩下兩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