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日后，我和昭寧大婚。
一大早，府門外的迎親隊(duì)伍早已列陣齊整。
我身著大紅喜袍，腰間玉帶緊束，手心卻微微沁汗。
“侯爺，吉時(shí)已到?！肮芗业吐曁嵝选?/p>
我深吸一口氣，翻身上馬。
馬蹄踏過長安街的青石板，清脆的聲響一路延伸至宮門。
恍惚間，我想起了前世和李昭華成親時(shí)。
那日，也是這般紅妝十里，鑼鼓喧天。
我騎在高頭大馬上，胸口滾燙，滿心滿眼都是即將迎娶李昭華的歡喜。
喜轎入府，李昭華卻遲遲不下轎。
喜娘賠著笑：
“公主說......要駙馬親自來請。”
我笑著上前，掀開轎簾，伸手去扶她。
她指尖冰涼，搭在我掌心，卻猛地一縮。
蓋頭下傳來一聲冷笑：
“蘇硯清，你以為本宮真想嫁你？”
我愣在原地。
喜堂上，她故意踩住裙擺，險(xiǎn)些摔倒。
我連忙去扶，她卻當(dāng)眾甩開我的手：“別碰本宮！”
滿堂賓客嘩然。
皇帝臉色鐵青，卻終究沒說什么。
洞房夜，她一把掀了蓋頭，鳳冠上的珠翠砸在我臉上。
“看什么看？”
她眼底淬著毒，
“本宮心里有人，你算什么東西？”
我沉默著，撿起滾落的珍珠，輕放在案上。
那夜紅燭高燒，她睡在內(nèi)室，而我獨(dú)坐外間，聽著她夢中囈語。
“......景之......”
“駙馬爺，到了?！跋财诺穆曇魧⑽依噩F(xiàn)實(shí)。
我翻身下馬，按禮制跪拜請迎。
皇帝端坐于高階之上，神色威嚴(yán)。
卻在看到我時(shí)，眼底滿是寵溺。
“硯清，今日娶朕的昭寧，往后可得好好待她。
若她受了委屈朕可不會輕饒你?！?/p>
我俯首叩拜：
“臣，定不負(fù)陛下所托?！?/p>
皇帝微微頷首，卻忽然抬手示意內(nèi)侍：
“去，把朕前日備的那對金絲玉鐲取來，給昭寧添妝?！?/p>
內(nèi)侍一愣：“陛下，這鐲子原是......“
“給她戴上?！?/p>
皇帝語氣不容置疑。
殿內(nèi)，李昭寧聽到傳旨，指尖微微一顫。
女官捧來那對金絲纏玉的鐲子，小心翼翼地套進(jìn)她的腕間。
玉鐲溫潤，襯得她肌膚如雪。
“公主，這是陛下特意賜下的。“女官低聲道。
她垂眸，指尖輕輕撫過鐲面，眼底泛起一絲濕潤。
我踏入內(nèi)殿時(shí)，正見她低頭抿唇的模樣。
喜扇半遮她的面容，卻遮不住她耳尖那抹紅暈。
我緩步上前，單膝跪地，伸手輕觸她的指尖：
“公主，臣來迎您回家?！?/p>
她指尖微顫，卻輕輕回握住我的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好。“
出宮時(shí)，皇帝站在高階上目送。
李昭寧坐在轎中，指看著手腕上的玉鐲發(fā)呆。
我騎馬隨行在側(cè)，偶爾側(cè)眸，便見她悄悄掀起轎簾一角，偷偷望向我。
四目相對，她慌忙放下簾子，可那抹羞怯的笑意，卻如春風(fēng)拂過心頭。
公主府，禮樂喧天。
我下馬，親自扶她下轎。
她指尖微涼，卻緊緊攥住我的衣袖，像是怕跌倒，又像是舍不得松開。
“別怕。“我低聲道，“我在。“
她輕輕“嗯“了一聲，耳尖紅透，卻悄悄往我身邊靠了靠。
喜堂之上，文武百官含笑觀禮。
“七公主與蘇小侯爺，當(dāng)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禮部尚書捋須笑道。
“陛下賜婚，果然慧眼如炬?！?/p>
兵部侍郎舉杯附和。
眾人言笑晏晏，目光卻不時(shí)瞥向主位的皇帝。
他雖未親臨，可太后那對金絲玉鐲，已足夠說明一切。
拜堂時(shí)，李昭寧的手一直在微微發(fā)抖。
我悄悄握緊她的指尖，低聲道：
“公主，再忍忍，很快就好了?！?/p>
禮成，送入洞房。
紅燭搖曳，我輕輕挑起她的蓋頭。
她仰頭看我，眸若秋水，頰染紅霞，輕聲喚道：
“......夫君?！?/p>
這一聲，讓我心頭滾燙。
我伸手替她取下鳳冠，指尖不經(jīng)意蹭過她的耳垂。
她身子一顫，連脖頸都紅透了。
“重不重？“我低聲問。
她搖搖頭，卻在我解開發(fā)釵時(shí)輕輕“嘶“了一聲。
原來金釵勾住了她的發(fā)絲。
“別動。“
我小心翼翼地解開，指腹擦過她的鬢角。
她呼吸微亂，睫毛輕顫，卻乖乖坐著，任由我動作。
窗外禮花綻放，照亮了半邊夜空。
她靠在我懷里，呼吸漸漸平穩(wěn)。
我輕輕撫過她的長發(fā)，在她額間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