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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一僵。
她怎么會知道?
“別緊張。”
她拍了拍我的臉,語氣輕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我只是想告訴你,承硯早就知道你懷孕了。”
“你以為他為什么突然要帶你來醫院?”
我如墜冰窟。
原來,今天的檢查,根本不是為了我的眼睛。
而是為了確認這個孩子的存在。
“他答應過我的。”
沈柔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傲慢。
“你的子宮,你的眼睛,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
“包括這個孩子。”
“所以我不會讓它生下來的。”
“不過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子宮,這只是一個除掉你孩子到底借口而已。”
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顧承硯呢?”
我啞著嗓子問。
“怎么你不信?還想向他求情?”
沈柔輕笑。
“那我就讓你認清現實。”
沈柔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金屬門重重關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渾身發抖,卻動彈不得。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模糊的談話聲。
“承硯,真的要這么做嗎?姐姐畢竟是你的妻子。”
沈柔的聲音嬌柔做作,帶著虛偽的擔憂。
“柔兒,你在擔心什么?”
顧承硯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我只是怕你后悔,把她子宮摘了,要是以后你們想要孩子了怎么辦?”
“孩子?”
顧承硯冷笑一聲。
“她那種女人,也配生下我的孩子?”
“可是。”
沈柔欲言又止。
“柔兒。”
顧承硯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盡溫柔。
“我答應過你,永遠做你的騎士,永遠為你保駕護航,這點不會變。”
“所以,別為她心軟。”
眼淚無聲地滑落,滲入發間。
這五年的溫柔,全是假的。
他救我,不過是為了讓我成為沈柔的器官容器。
他娶我,不過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囚禁我、利用我。
而現在,他連我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再睜眼,鼻腔里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
我躺在病床上,小腹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像是有人生生剜走了我的一部分。
“棠棠。”
顧承硯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沙啞而低沉。
我空洞地睜著眼睛,沒有回應。
“對不起。”
他握住我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腕,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動物。
“是我沒保護好你。”
他沉默了一瞬,隨即低聲道。
“五年前那些人出獄了,他們報復你,是我疏忽了。”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
多完美的謊言啊。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醫生說你子宮受傷嚴重,已經摘掉了。”
他的聲音帶著沉痛的惋惜,仿佛真的在心疼我。
“但是沒關系,就算以后我們沒有孩子,我對你的愛也不會變。”
愛?
這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簡直諷刺至極。
我緩緩抬起手,摸索著撫上他的臉。
“承硯。”我輕聲叫他。
“我在。”
他立刻握住我的手。
“我的眼睛,還能治好嗎?”
他呼吸一滯,隨即柔聲道。
“當然能,我已經在幫你找合適的眼角膜了。”
騙子。
他根本不會讓我復明。
因為一旦我能看見,就會知道。
他這些年對我的“呵護”。
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囚禁。
我輕輕“嗯”了一聲,裝作溫順地靠進他懷里。
他立刻收緊手臂,將我牢牢抱住,像是害怕我會消失一樣。
“棠棠,別怕。”
他吻了吻我的發頂,聲音低沉而堅定。
“以后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可傷我最深的人,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