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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撐著一口氣離開沈宅的。
本來想在路邊打車離開。
可沈家在郊區,哪怕已經走出別墅區數百米,依舊沒能看到一輛出租車。
小腹還在陣陣發疼,似乎是離開的孩子給我最后的懲罰。
最后眼前發白,我直接暈倒在路邊。
意識模糊間,有汽車的急剎聲。
還有人著急地抱起我,喊著我的名字。
等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在醫院。
衣服也換成了病服。
我剛下床,就有人推開病房門。
是謝辭年。
見到我醒來,他連忙放下手中的保溫桶。
“你終于醒了,再睡下去,我就要去找醫生問問是不是麻藥打多了?!?/p>
我被他這句話逗笑,“哪有那么夸張?”
我和謝辭年是大學同學。
等畢業后,他就成了我的忠實粉絲。
我出席的每一場音樂會,他都會坐在前排為我應援。
等演出結束,我們也會約在一起吃飯、聊天。
這種友人之上、戀人未滿的關系,被季寒舟的出現打破。
他就像是一團火,強勢地闖入我的生活。
加上奶奶的病需要大量的錢治療,我將對謝辭年的喜歡埋在心底。
謝辭年是君子,見我和季寒舟在一起后,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前往伯克利進修。
再次看到他的消息,是在各大新聞上。
謝辭年帶著多項音樂獎項回國,被譽為未來的音樂巨星。
而我卻因為季寒舟的針對,徹底退出樂團。
謝辭年沒有說話,他沉默地凝視著我。
“沈清梨,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我不想在故人面前表現出脆弱,強忍著淚水。
“很好啊......”
我說到一半,卻戛然而止。
這些年我過得太苦了,以至于連編造幸福的能力都沒有。
每天一睜眼,就是在擔驚受怕。
季寒舟就是個瘋子,無時無刻都在想方設法地報復我。
我很想逃,卻因為奶奶在,根本不敢逃。
“不,你過得一點都不好。”
謝辭年直接戳破我的謊言。
“你要是過得好,我就不會在路口撿到渾身是血的你?!?/p>
“早知道季寒舟是這么喜新厭舊,當年我就該爭上一爭!”
我錯愕看他。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謝辭年自嘲地笑了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苦澀。
“明明是我先和你認識的,卻讓季寒舟后來者居上。”
“當看著你在他面前,開懷大笑的模樣,我選擇了退出。”
“后來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后悔為什么要帶季寒舟去看你的音樂會?!?/p>
“為什么在他說喜歡你后,不去爭、不去搶?以至于讓你受盡了委屈?!?/p>
謝辭年握住我滿是疤痕的雙手,“清梨,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愿意給我追求你的機會嗎?”
謝辭年的體溫灼熱,我卻下意識將手藏在了被子里。
比起他骨節分明的手,我的手太丑。
丑到根本看不出是一個女孩子的手。
謝辭年沒有失落,而是繼續道: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沒心思開展一段新的戀情?!?/p>
“但是沒關系,我會一直等你徹底打開心結?!?/p>
“還有你的手,我問過醫生,現在治療,還會有恢復的希望。”
我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答應。
只是沉默地揪著衣角。
謝辭年也不再追問。
“不說這些了,你剛醒,吃點東西吧?!?/p>
他遞給我一碗溫熱的蓮藕排骨湯,“嘗嘗,我親手做的?!?/p>
我嘗了口,是熟悉的味道,終于忍不住落下淚。
奶奶還活著的時候,她最喜歡給我做蓮藕排骨湯。
她病倒之后,我總是跟她說,等病好了,我一定要喝她親手做的。
可惜,我再也喝不到了。
這幾年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從來都沒哭過。
有人關心的時候,眼淚卻不爭氣地往下流。
等我收拾好情緒,我看著他,哽咽許諾。
“謝辭年,等我病好了,請你來看我的音樂會?!?/p>
謝辭年點頭,催促著我快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