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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檸再次醒來,是第二日傍晚。
“霍哥,你跟那肇事的女大學生…不太對勁吧?”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從病房角落傳來。
許檸的指尖在被子下微微抽搐。
她保持著均勻的呼吸,眼皮紋絲不動。
“別胡說?!被糁缘穆曇羯钋榭羁?,目光投向病床,“檸檸才是我的初戀,白月光,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那你怎么對林攸攸那么上心?那天聽說她來道歉扭了腳,你急得直接從嫂子的病房里沖下去背她離開?”
沉默片刻,霍知言發(fā)出輕嘆。
“那天雨很大,”他的聲音突然鮮活起來,“攸攸就站在醫(yī)院門口,渾身濕透,抱著道歉的蛋糕發(fā)抖。雨水順著她的睫毛往下掉,像......”
像十六歲那年,他在琴房外第一次遇見的許檸。
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去憐惜。
“一開始同攸攸接觸只是新鮮,畢竟我和檸檸在一起太久了,我雖然愛她,但左右摸右手,久了也會膩。”
霍知言站直身體,脖子上還殘留著昨天林攸攸趴在上面呼出的氣息。
他松了松領帶,“現(xiàn)在的檸檸長大了,太完美了。而攸攸年輕,她......需要我?!?/p>
朋友意味深長地笑了,“所以是救贖情結?還是永遠的十八歲定律?”
霍知言哪一個都沒有否認。
他輕輕轉動無名指上的婚戒:“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那種被需要的感覺......”他頓了頓,坦誠道:“我確實很享受?!?/p>
“心靈和身體偶爾開個小差,這很正常。誰能保證一輩子只愛一個人?等到新鮮勁過了,我依舊會回到檸擰的身邊?!?/p>
“有了別人,我心里對檸檸有愧疚,才會更加去彌補她。這樣,我們的婚姻才能長久?!?/p>
一片附和聲中,無人發(fā)現(xiàn)病床上,許檸攥著床單的手指,骨節(jié)慘白。
霍知言的朋友們剛離開,林攸攸就敲門而入。
她今天穿了件純白連衣裙,黑發(fā)披肩,看起來清純又脆弱。
“霍哥?!彼驹诓〈踩淄?,聲音怯生生的,“我是來還你外套的?!?/p>
霍知言接過外套,突然一把扣住林攸攸的手腕,“這么怕靠近我?”
林攸攸像是被燙著一樣,甩開他,“霍哥,我說過了——”
“我記得。”霍知言又逼近一步,將她困在墻角,“你說要我向你證明五次我的真心,才會相信我,愿意‘真正’同我在一起,是嗎?”
林攸攸后背緊貼墻壁,仰頭的時候唇瓣‘不小心’掃過男人滾動的喉結。
“是,你只有證明了你的真心,我才愿意不顧世俗眼光,做你的女人?!彼廾p顫,聲音卻帶著鉤子,“你能做到嗎?”
“當然可以,”霍知言捉住她纖細的手腕,“你撞了檸檸卻沒有坐牢,這就是我向你證明的第一次?!?/p>
林攸攸紅著不語。
被她唇瓣碰過的地方,燥熱滾燙一路燒灼。
他強壓下小腹的叫囂,紳士地送她下樓。
病房里恢復死一般寂靜。
許檸驟然睜開眼,眼底是一片冷厲的荒蕪。
多么可笑啊......
原來她的婚姻,她的‘長久’,需要用丈夫的背叛和愧疚來維系?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那得到后又失去的呢?
許檸決絕地拔掉了手中的輸液管,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
屏幕亮起,最后一條未讀短信,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檸檸,離開他,看看我,行嗎?]
許檸擦掉眼淚,沒有半分猶豫,用顫抖卻堅定的手指,一字一戳,重重按下回復:
[行。]
那邊幾乎是秒回:
[給我十天,我訂票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