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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許檸還睡著,病房門忽然被人猛地被人推開。
霍知言冷著一張臉,牽著林攸攸的手走了進來。
林攸攸顯然是哭過,一張小臉皺巴巴,連鼻頭都是紅的,“霍太太,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姥姥是無辜的......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今早六點就來了,護士說......說你不愿意見她,將她從病房趕了出去,讓她站在大樓前淋雨......”
許檸一愣。
她連林攸攸都沒有見過,更別說她的姥姥了!
她下意識看向霍知言。
可霍知言的視線冷得嚇人,“檸檸,你做得過了,你現在立刻下樓去向攸攸姥姥道歉。”
許檸緩緩撐起身子,鋼釘在骨縫里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她看向霍知言,聲音沙啞:“我現在這個樣子,連病床都下不了,你要我下樓去道歉?”
林攸攸的眼眶更紅了,她攥著霍知言的袖子輕輕發抖:“霍哥,算了......是我姥姥命不好......”
霍知言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轉向許檸的眼神帶著責怪:“檸檸,別任性,把諒解書簽了,你親自拿下去哄哄老人,讓她安心。”
曾幾何時,霍知言可以連命都不要,抱著她從公海上跳下去。
說只要有他在,不會有人可以傷她半分。
而現在,他站在這里,為了另一個女人,逼她認下莫須有的罪名。
“霍知言,”許檸緩慢張口,“你選擇信她?”
病房里靜了一瞬。
霍知言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不耐:“你不聽話,我只能找人幫你了。”
不等許檸回應,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已經推門而入。
他們粗暴地掀開被子,許檸打著石膏的腿暴露在冷空氣中。
霍知言朝外走的腳步一頓,吩咐道:“給太太加件外套,別著涼。”
保鏢像拎破布娃娃一樣把許檸架起來。
鋼釘撕.裂肌肉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可更痛的是霍知言攬著林攸攸腰肢離開的背影。
醫院大廳人來人往。
許檸被半拖半拽地弄到門口,一位白發老人坐在輪椅上,身上披著濕漉漉的外套。
“姥姥!”林攸攸撲過去跪在老人面前,“霍太太來給您道歉了......”
人群立刻圍攏過來,指指點點的聲音像毒蜂般嗡嗡作響。
“就是她啊,把老人家趕出去淋雨。”
“聽說還是鋼琴家呢,心腸這么狠”
“仗著有錢有勢欺負人。”
許檸的雙腿已經失去知覺,全靠保鏢架著才沒倒下。
她望向站在一旁的霍知言,對方卻只是冷漠地抬了抬下巴:“檸檸,道了歉,這件事就算了。”
大廳外暴雨如織,許檸被推到臺階邊緣。
痛到極致的許檸只想盡快從這場鬧劇中抽離。
她啞著嗓子道歉,“對不起......”聲音淹沒在雨聲中。
林攸攸扶著輪椅,怯生生地說:“可是霍太太還讓姥姥在雨里站了一個多小時......”
許檸猛地抬頭,“你撒謊!我根本......”
“檸檸!”霍知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鋼釘附近的傷口立刻滲出血絲,“你今天不讓攸攸滿意,就別想回病房!”
“我......道歉......”許檸的牙齒不住打顫,“是我不該......趕老人家......淋雨......”
霍知言終于松開手。
許檸像斷線的木偶般跪倒在雨地里。
“早這樣不就好了?”霍知言讓保鏢將帶許檸回去換衣服,自己則是轉身撐.開傘罩在林攸攸頭上,“我們走。”
許檸癱在泥水里,冰冷的雨滴沖刷著她的臉。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徹底沉入深淵時,一陣風裹挾著霍知言刻意壓低,卻難掩得意與狎昵的調笑,“這算不算......第二次的證明?看我......多寵你......”
聲音像是沾了劇毒的針,猛地扎進許檸心臟。
她再也無法支撐,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