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槐嘿嘿的沖人笑了兩聲,配上她那亂糟糟的雞窩頭簡直不忍直視,遲敘眼睛受罪的閉上了。
“要動手就快點?!?/p>
余槐神情一下就變的認真起來,她手穩(wěn)穩(wěn)的拿著刀,對著線條肌理明顯的地方劃下去,皮膚慢慢的被劃開,濃稠的鮮血帶著黃色膿液一點點的洶涌而出,帶著刺鼻的腥味。
遲敘只緊咬著牙,一點痛哼聲都沒有發(fā)出,他看著面前十分冷靜,連手都不抖的小姑娘,謊話拙劣,不懂醫(yī),怎么還知道提前要消毒,按照現(xiàn)在在這臨近邊境的偏僻村里的衛(wèi)生水平,一個普通的農(nóng)女怎么會懂這么多。
他不過也是懶得跟她計較罷了。
將血放干凈,余槐用布條擦了擦,快速將兩味藥材搗碎。
遲敘擦掉腦門上汗,問道:“這是什么?”
余槐頭也不抬:“蒲公英和馬齒莧?!?/p>
這兩種藥材同樣具有清熱解毒,涼血止血的功能。
搗碎后,敷在傷口周圍,用剛才得布條捆住,余槐拍了拍手,就算完事了。
現(xiàn)在她能做的也只有將傷口處理,畢竟也沒有抗生素類藥物,只能靠著他體內(nèi)的小細胞們自己努力殺菌了。
余槐囑咐著:“下山后記得要去醫(yī)院把傷口好好處理下。”
男人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你今年多大了?”
這副過來人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余槐挑眉看他,“你該不會賴賬吧?”
遲敘嗤笑一聲,從上衣口袋里拿出錢包,點了二十張大團結(jié)給她。
余槐雙眼發(fā)亮,忙伸手接過來,“不是十張嗎?”
“小費懂不懂?”
“懂懂懂?!?/p>
余槐笑的合不攏嘴,將厚厚的二十張大團結(jié)放進了口袋里,還伸手拍了兩下。
反正也是萍水相逢,這人出手還這么大方,余槐也樂的跟面前這人聊兩句,“二十歲,我今年二十歲?!?/p>
遲敘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番,一馬平川,平平無奇,頂多十六歲的模樣。
他從口袋里掏出盒香煙,在她面前晃了晃,示意自己是否可以抽煙。
余槐做了請的手勢。
遲敘視線在她的手上轉(zhuǎn)了兩圈然后收回,點燃一根慢慢的吸起來。
手確實是常年干農(nóng)活的手。
煙霧渺渺,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以后打算怎么辦?”
余槐手托著下巴看著面前漆黑到能吃人的大山,既然她來到了這里,自然也是要好好的在這里活下去的,中醫(yī)學,她學了小半輩子,從高中開始就接觸了,讓她放下真是舍不得,既然放不下,那便繼續(xù)走這條路,現(xiàn)在國家醫(yī)學還不發(fā)達,自己可以將中醫(yī)這個接力棒好好的更多的交接下去。
“去城里找個活干干,餓不死人的?!?/p>
“不想嫁人?你這個年紀正合適?!边t敘吐出香煙,說起女人來像是說地里的大白菜一樣。
嫁人?余槐從來沒有考慮過,男人沒有工作靠譜,她那會全身心都投入中醫(yī)學中,這種事壓根想到?jīng)]想過。
但跟面前這種花花腸子一大堆的男人肯定是沒的好聊的。
她露出尖尖的兩顆小虎牙,“我這樣的哪能找到個好的,還是先賺點錢傍身吧?!?/p>
遲敘睨了她一眼,還挺有自知之明的,這種干排骨,摸著最沒有手感了。
余槐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沒有手機的夜晚總是格外的困。
“我明天就要下山了,你還要繼續(xù)在山上嗎?”
遲敘思索了一會,手在手槍上摸索片刻,“再給你一百,扶我下山,幫我去郵局打個電話?!?/p>
“好哦,好哦?!?/p>
余槐忙不迭的點頭,管這人是好的還是壞的,能給錢的就是祖宗。
說完話,余槐將自己的被褥拿出來,在地上鋪一層用竹條編成的涼席,自己蓋上破爛棉被。
一開始看到自己的被子,余槐也十分難以接受,實在是太破太爛了,這還能睡人嗎?
過了兩天,她便坦然接受了,畢竟也就這么個條件了,還能怎么辦。
要不說自己能學中醫(yī)一直學到研究生,余槐覺得自己絕對是有一種極其能忍耐的魄力在的。
見旁邊的男人一直盯著自己看,余槐伸手抖了抖被子,“你也想蓋?”
遲敘嫌棄的抬手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給他蓋腳他都不要。
余槐隱隱翻了個白眼,他現(xiàn)在發(fā)著燒呢,她就不信他不冷。
背對著人躺下,余槐又打了個哈欠,“要是晚上冷到不行,看在錢的份上,我可以把被子讓給你?!?/p>
遲敘沒說話,黑暗中只能聽到他手中玩弄手槍的咔噠咔噠聲。
半夜,一個滾燙的像是小山的軀體壓了過來,余槐沒那么大的警覺力,畢竟從小就在安穩(wěn)又平和的年代中度過,恍惚間還以為是她以前的男朋友靠了過來。
她伸手推著人,聲音軟軟糯糯,“干嘛呀你,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p>
滾燙的呼吸就噴在她的耳側(cè),寬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緊接著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給你加錢,借我暖一下。”
陌生的聲音,余槐立馬清醒過來。
是那個男人。
月光下他皺著眉頭,整個人好像難受極了,縮著身體往她身邊擠。
余槐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一片,估略能上三十九度了。
“你還冷?”
男人低低的應了聲。
還冷,說明體溫還在往上升,這可不是個好征兆。
余槐坐起來,男人立馬握住了她的手腕,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她,“去哪?”
余槐正色道:“弄點熱水給你喝,再給你擦擦身體?!?/p>
“不用,讓我抱著暖一暖.....給你加錢。”
男人手腕一用力,將人拉了下來,雙臂緊緊抱著她的身體,腦袋埋在她溫熱的脖頸里。
這會子也不嫌棄她臟了。
余槐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個大火爐緊緊的裹住,還好自己是穿來的,要是原來的小余槐在這里,估計要被這人給嚇哭了,不對,小余槐要是還在現(xiàn)在應該都被嫁給老瘸子,哪里還會有以后得這些事情。
對余槐來說在,這種抱一抱病人都是小事,她都有見過不下幾百個病人的裸體,抱一下簡直是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