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水瓢里,裝著滿滿的雞蛋面疙瘩,旁邊的一個鐵盤子里,放著三個油滋滋的煎蛋。
金黃金黃的,看的讓人直流口水。
門墩下,還壓著一疊錢跟昨晚裝硬幣的袋子。
“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袁舒月抬頭看著敞開的大門,沉思了好一會,拉著豆豆,開始吃飯。
金黃金黃的煎蛋,一咬一口油,滿嘴的香味,吃的豆豆連連點頭。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袁舒月又走進了廚房清洗碗筷。
看到潔凈的廚房,以及啃剩下的半個棒子面饅頭,心里隱隱作痛:
“他早晨就吃這個,讓我們吃煎蛋………”
這邊。
李錚拿著鐮刀,鋤頭,又爬上了黑石山。
前兩天,忙著賺錢,猛干了一天一夜,把半個山的藥材都挖的差不多了。
現在想要再賺錢,就得爬得更高。
像石斛,金柴那些珍貴的藥材,大多都長在懸崖上,采起來比之前更費勁了。
好在之前干過,也算是輕車熟路。
一天下來,雖沒有之前賺的多,卻也不少。
只是渾身被荊棘劃破的口子,要比之前多了不少。
下山的時候,李錚停在了之前做過記號的地方,停了下來。
用藤蔓做成十多條捕獵鎖,放置在周圍,專門割來不少嫩草,夾雜著棒子面混合后,撒遍了整個區域。
所有準備做好,就躺在林子里休息。
傍晚時。
他被一通兔子凄厲的叫聲給驚醒。
跑過去一看,十三個套鎖,居然有三個中標,足足套中三只六七斤的大兔子。
李錚扒開腿一看,把一只母的放了,兩只公的帶下了山。
路過生產隊的工事,五六個熟人,還沒有收工,看到李錚都忍不住搖頭苦笑起來:
“李錚呀,家財萬貫不如日進分文。
你這家里有點錢了,就得好好改改之前的臭毛病,趁早來上工,別再瞎轉悠了。”
說話的是李錚的本家大伯李國明。
這人心地不壞,平日里也沒少救濟家里,只是他家也窮,實在是拿不出手。
不然,前些天王麻子的事兒,早就過來了。
“呵呵,我說國明呀,人家李錚是什么人?
三五十塊,甚至幾百塊都不算個錢。
我可聽說,昨晚抖摟出來幾百塊呢。
有這些家當,誰還上工呀。”
村西頭的拐子叔,忍不住搖頭譏笑。
昨晚,聽說李錚有那么多錢之后,愣是氣的一夜沒睡。
自家娘們,更是罵自己沒出氣,晚上都不讓碰。
他現在就指望著李錚三兩天把家里的那點存款,揮霍光,再被賭債逼上門。
那樣,家里那口子就不羨慕了,晚上也能安安生生的要個二胎。
“鐵拐子,你瞎說什么?得把人往正路上引。”
李國明翻了個白眼,干脆放下手頭活,拉住了李錚:
“李錚,記住大伯的話,好好干。
只要肯努力,啥都能實現。”
“嗯,記住了,大伯。
我嫂子,剛好在坐月子,缺營養,你吃兔子不?
給你一只!”
李錚從草藥捆中,抓出一只兔子。
這年頭,肉可是稀罕物,他之所以藏起來,就是害怕有些人,恬不知恥的想要,而自己又放不下臉面來拒絕。
至于大伯,不是外人,嫂子為人也挺好的,一只兔子,算是報答上一世的恩情了。
“這么肥?”
李國明盯著李錚手里的兔子,雙眼放光,可猶豫了好一會,又拒絕了:
“李錚呀,你嫂子在坐月子不假,可我不缺肉呀。拿回去給你老婆孩子,好好補補吧。
看她們娘倆都瘦成啥樣了,你要是還有心,給你嫂子送一碗湯就行了。”
李國明不是不想要,只是李錚家的情況很特殊。
這孩子,又有賭癮,那點錢,經不住敗家呀。
說不定,天黑又被人給堵在家門口了。
“大伯,你還給我客氣個啥,這只給你,我還有呢。”
李錚再次遞過來,半空卻被一旁的鐵拐子搶了過去。
“李錚,你那么有錢,這兔子就送給我吧?
反正你大伯又不要,扔了豈不是糟蹋。”
鐵拐子嬉笑著解釋,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這東西拿回去,今晚那婆娘,肯定得把自己好好伺候一番。
“送給你?
你配嗎?
要是想吃,晚上我可以分你一口屁股肉。
騷香騷香的,剛好配你的味。”
李錚面色一沉,用力把兔子又搶了回來,跟大伯寒暄幾句,就往回趕。
剛走出百米,就聽到身后的鐵拐子罵罵咧咧起來:
“小娃子,別得意,家里不就那點錢嗎?
指不定今晚就輸光了,一只兔子而已,有什么好神氣的。
老子也能抓到。”
李錚回頭看了一眼,也算記住這個人了。
院子里
袁舒月正帶著孩子收拾著野菜,破了十幾個洞的衣服,也難以掩飾住她完美的身材。
她本是水靈靈的村花,嫁過來這些年,竟被生活,活生生的摧垮成了山野村婦。
再看剛會走路的豆豆,上身一條發白的小短袖,下身直接光屁股。
腳下還穿著李雯雯剩下的布鞋,走起路來,磕磕絆絆的,讓人心疼。
“哎,好好的一個家,搞成這樣子。
還不是你這混蛋惹的禍。”
站在門口的李錚,捏了一把鼻子,緩緩推開了破舊的大門:
“老婆,我回來了!
看看我拿的是什么?”
正埋頭清洗野菜的袁舒月,聞聲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蛇咬般直起身子。
一旁正在玩耍的豆豆,更是像看到惡鬼一樣,飛一般躲進袁舒月的懷里,害怕的流出眼淚:
“爸爸,別,別打!
別打媽媽,別打豆豆好不好?”
僅僅兩歲的孩子,早已被之前的李錚嚇出了陰影。
在她的世界里,爸爸就是個惡魔,發瘋時,想要殺人的惡魔。
“豆豆,我…”
李錚愣住了,看著孩子現在的表現,心頭被狠狠的扎了一把,疼的難以呼吸:
“豆豆,爸爸不打人。
你跟媽媽都是爸爸的寶貝,是爸爸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爸爸發誓,以后都不會再打你跟媽媽了,好不好?”
小豆豆,有些不相信的從袁舒月的衣服下鉆出半個腦袋,直勾勾的看著李錚,抬起小手,抹掉眼眶的熱淚:
“爸爸…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