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今后我不僅不會打你們。
還會把你們寵成寶貝。”
李錚放下肩膀上的兩捆草藥:
“等我賣掉了這些草藥,就給你跟媽媽買肉吃,買新衣服穿。”
余光再次捕捉到豆豆光著的下半身,李錚也忍不住難過起來。
“好呀,媽媽,爸爸說以后都不會打我們了。
還要給我們買衣服穿耶!”
豆豆也顧不得眼角掛著的淚水,高興的跳了起來。
“嗯…”
袁舒月一把將孩子抱在懷里,苦笑搖頭,端起清洗完的野菜,朝廚房走去。
余光捕捉到滿臉塵土的李錚,又迅速收了回來。
她也想相信李錚真的變了,可這種情況之前也不是沒有。
每次賭錢回來,贏了就添置家具,給她們娘倆買東西。
輸了就立馬變臉,打罵逼錢,甚至還用菜刀逼迫她拿出嫁妝錢去賭。
這樣的人,又怎么會輕易改變。
“老婆,我打了兔子,咱們中午吃肉。
你照顧孩子辛苦了,我來做飯。
你躺著就行了。”
李錚把兩只大肥兔給提了出來,爭搶著沖進廚房。
打一盆水,清洗干凈自身的塵土,又燒一大鍋開水,拔毛,開腹,洗的干干凈凈。
一只剁成小塊,另外一只涂抹上鹽巴,掛在房梁上風干。
天太熱,沒忙活多久,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李錚也只能脫掉上衣解暑。
這年頭,沒空調,真受罪。
袁舒月抱著孩子,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李錚滿是血口子的后背,心里五味雜陳。
可直覺,還是迫使著她,不可輕易的心軟。
要是李錚就改變這么幾天,再捅出更大的簍子,她害怕自己真的接受不了。
不一會,濃郁的肉香味,包裹著熱氣,飄了出來,打破了袁舒月的思緒。
“老婆,你帶著孩子先上屋,飯馬上就好!”
李錚招呼一聲,開始盛肉塊。
看著老舊的廚房以及破破爛爛的廚具,暗自下定決心,必須先從廚房還是改造。
熱騰騰,香噴噴的肉塊,端進堂屋,李錚只擺上兩副筷子跟葫蘆瓢,自個鉆進廚房,頂著半個鐵鍋吃著殘羹剩飯。
“爸爸,你也吃!”
豆豆聞著肉香味,饞的直流口水,沖李錚喊了一聲。
“不了,你們快吃,廚房還有。”
不是他不入座,而是之前把妻兒逼的太可憐。
自己在那,這娘倆吃飯都有顧慮。
袁舒月想要挽留,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能閉上嘴巴,直勾勾的盯著桌子上的兔肉。
這年頭,肉可是奢侈品,誰都饞的要命,袁舒月也不例外。
本不想再跟李錚有什么瓜葛的,準備跟李錚告別,回娘家住兩天的,卻扛不住這兔肉的香氣,一口下去,再也停不下來了。
跟孩子分完兔肉,肚子也撐的生疼,起身時,竟控制不住打了好幾個飽嗝。
端上碗筷剛到廚房門口,就被眼前一幕,給驚到了。
光著膀子的李錚,正窩在角落里,啃著剩下的骨頭茬子,可憐的連口湯汁都沒有。
再看他后背上密密麻麻的血口子,袁舒月也止住了回娘家的念頭。
之前的李錚可是個吃獨食的惡鬼。
家里但凡有點糧食,就自己一個人吃,連孩子都不肯施舍。
這兩天,又是做飯,又是賺錢的…
變化也太大了。
可就是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讓袁舒月難以適應。
她真的害怕李錚又在演戲,后面怕是還有更大的陷阱,等著自己來跳。
悄悄的把碗筷放下,剛準備清洗,卻被李錚一把抓了胳膊:
“老婆,我來洗就好。
不能再讓你受苦了!”
“啊…”
袁舒月被嚇了一笑,如蛇咬般掙開手臂,逃命般跑進了堂屋。
她太害怕了,害怕李錚又像之前那樣,先抓她的手臂,再捆住她的腳踝,把她放在床上,死命的折磨。
那滋味,她終生難忘。
“混蛋呀!
多好的女人,如花似玉的年紀,被你壓榨成村婦不說,還讓她產生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畜生,真是豬狗不如呀!”
李錚抬手用力給自己來了幾下。
洗干凈碗筷,又把廚房里稀缺的物件記下之后,李錚看了一眼暗沉的天際,走到了堂屋門口:
“老婆,我去鎮上賣草藥了。
有可能晚上回來,也有可能明天。
你把家里的錢藏好,門反鎖上,預防壞人啊!
對了,灶臺上,我還給嫂子留了半碗肉。
你記著趁熱,給人送過去。”
李錚轉身挑起兩捆子草藥,往鎮上趕。
其實,他也不想摸黑去鎮上,只是家里的條件太差了。
連口像樣的鍋碗瓢盆都沒有,做起飯來受罪,吃起來更難受。
葫蘆瓢太苦,還割嘴,把老婆孩子的嘴劃破,就太不值得了。
聽到外面沒動靜了,袁舒月這才打開房門,進廚房一看,灶臺上,真有半碗肉。
“這家伙,真的變了?
自己挨餓,也要留半碗給大伯家的嫂子?”
袁舒月撓撓頭,找來一塊干凈的手絹,包住半個葫蘆瓢,拉著豆豆往村東頭走。
路過鐵拐子家門口時,卻被沖出來拿柴火的王蘭花給攔了下來:
“呦,袁舒月,你手里捧著的是啥?
該不是你家李錚知道錯了,讓你拿東西過來給我們拐子,賠禮道歉的吧?”
王蘭花撇撇嘴,故意提醒著。
下午鐵拐子回來說起李錚不給兔肉一事兒,也把她給氣的不行。
前些天,李錚家被要債的堵上門,她還勸自家男人過去助威呢。
現在事兒解決了,還成了暴發戶,就開始把眼皮子往上翻了。
這種人,就得好好的收拾收拾。
喝水不忘挖井人,要不是大家伙去助威,哪有今天的李錚。
“賠禮…道歉?
賠什么禮?”
袁舒月下意識的把兔肉背在身后,嫁進村子里也有好幾年了。
王蘭花什么秉性,她一清二楚,不僅刁鉆霸道,還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潑婦。
家里要是有什么東西被她惦記上,無論你想啥法子,都護不住。
見袁舒月神色激動,有意識的把手里的東西往身后藏,王蘭花也來了興致:
“賠什么禮?
你家李錚沒告訴你嗎?
他下午,把我們家拐子給惹毛了。
這些年,我們家幫你多少,不就是只小兔子嗎?
還摳摳索索的不想給,讓我們家拐子,在人前丟了人。
你說,這事兒,咋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