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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盯著盛華衣的臉,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一絲破綻,可都沒有。
反應過來的眾人,趙廷風如今是他國皇子,皇帝視公主為眼珠子,怎可舍得讓她嫁去那寒苦之國!
況且謝家滿眼的富貴,還是皇后母家,公主去了有的是享福。
于是眾人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謝家眾人一向是最疼愛盛華衣的,臉上涌上了狂喜。
他們齊刷刷喊:“我謝家必定厚待公主!”那模樣恨不得公主即刻是謝家人了。
趙廷風臉色黑得難看,手里緊攥著圣旨,似乎要把上面看個洞出來。
謝老爺見兒子還在發愣,恨鐵不成鋼地說:“淮生,還不去拿回你的圣旨!”
謝淮生被提醒才恍然站起來,他還覺得不太真實,直到眼里見公主那滿頭朱釵的發髻中插著一只格格不入的木簪。
莫名地讓他心跳得不聽使喚。
他再也沒有任何猶豫,上前從趙廷風手上拿回了圣旨,正要對著皇帝鄭重謝恩。
只聽趙廷風突然道:“怎么可能,明明公主在簽條里動了手腳,都應當是我的名字,公主一心想嫁的人是我,何必演這出戲呢?”
他這話只叫人又想起盛華衣為了趙廷風這些年愛得那么不顧一切,甚至可謂不知羞恥。
盛華衣臉色未變,她早就不對趙廷風抱有任何期待,如今的他滿身華服,再也不是公主府里教導她武功的趙廷風。
她只覺得當年愛過的人,面目全非,十分陌生。
她身后猛然響起了謝淮生維護自己的聲音。
“趙皇子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有損公主名聲!”
就連剩下幾位哥哥都紛紛幫自己說話,盛華衣心里一暖,沒有趙廷風又如何,她還有許多愛護自己的人。
她忽地拔高聲音:“本公主沒有抽簽,我是自己選的謝淮生。”
然后她從腰間摘下了自己從小帶著的鴛鴦玉佩給謝淮生。
“這是母后留給我的,作為信物給你。”
趙廷風一眼望去,發現那玉佩正是上一世盛華衣親手交給自己的,他忽然就愣住了。
她曾說過......這枚玉佩只會送給心上人。
趙廷風緊攥住拳頭,難不成她沒有演戲?真要和他這一世兩不相干?
明明就這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如愿娶到了江流煙,盛華衣也沒有苦苦糾纏。
可為何他現在心里莫名痛了下?
謝淮生接過玉佩有些緊張:“我,我沒有準備什么......”
盛華衣笑了笑,摸了摸發髻的木蘭花簪:“有這個就可以了,你為我做的心意,在我眼里最好。”
趙廷風也看見了那木簪,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好礙眼,有種想上前將那簪子扔掉的沖動。
落座后,又開始宣讀起各家送給公主和賀禮,有南海碩大的夜明珠,數不清的西洋玩意。
哪怕公主沒有選武侯世子等人,他們也將公主視為珍貴的妹妹,將最好的東西獻給她。
江流煙嫉妒得帕子都要絞爛了,見趙廷風一副魂不守舍看著盛華衣方向,心里更是酸得冒泡。
她帶著趙廷風起身,大搖大擺跑來給盛華衣敬酒。
“謝公子的身體聽說活不了太久,公主就不怕守寡嗎?”她瞇了瞇眼,低聲委屈說:“公主莫不是等著謝淮生走后,還想再嫁給趙哥哥......我知道了,那我會讓位子給公主的。”
這話雖聽著刺耳,卻正中趙廷風下懷,若公主是這樣想的,那如今一切便想得通了。
將就嫁給謝淮生只是緩兵之計。
原來她心里還有他......
但他卻覺得盛華衣可笑,想嫁給自己便去求著皇上也就罷了,她做這樣的姿態,想叫他吃醋?
趙廷風冷笑:“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和你絕無可能,希望公主別妄想,我趙廷風也絕不可能娶一個二婚的婦人!”
聽見的人不多,只他們,所以著實把盛華衣惡心得不行,她忍住一杯酒潑在對方臉上的沖動。
“本公主還不稀罕嫁!”
但顧及趙廷風的身份,她咽下怒意,只冷冷警告江流煙。
“江流煙,我奉勸你,以后到澧國去最好謹言慎行,別丟盛國的臉。”
說完她再懶得理會,酒過三巡后,眾人來到了御花園散步,只聽空中劃過一聲鞭炮的巨響。
隨后黑夜被滿天的金花照亮,炸開的煙花又變成一個個小金花,美不勝收。
盛華衣抬頭瞧得入神,一轉頭,掉進一雙清澈的眼眸。
“公主,我的病其實......”
明白謝淮生剛才可能無意聽到,想解釋。
盛華衣卻豎起了食指輕輕放在了他唇上。
她湊到對方耳畔道:“我都知道,你其實是裝的。”
謝淮生的眼瞳震了下。
然后又聽見她說:“但是父皇很喜歡孩子,你若是那方面有隱疾,我們便收養一個就好......”
謝淮生的笑臉頓住了。
“隱疾?”
他忽地覺得自己男人的尊嚴似乎遭受到了挑戰......
他很想告訴公主,他挺行的,爭取三年抱倆不是問題。
或許是察覺到未來夫婿的郁悶,盛華衣悄悄用小拇指勾住了他的手,下一刻,男子厚實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
他手上的溫度不燙,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