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香沒理他，繼續淘米煮飯。
他有點焦急，又道：“月香，你這是還跟我生氣呢，你以前可沒這么小氣的。”
黃月香把米飯煮上，又開始洗菜。
“你最近晚上好像經常出去啊，去干嘛了。”
陳東升微愣，旋即反駁：“我哪有出去，我都在家睡覺的，你別瞎說。”
“我還聽說你去市里看房子了，怎么，你想買房？”
聽說現在有錢能買房，但是價格非常昂貴，而且沒點關系還搞不到。
陳東升怔了怔：“我這不想著昌盛在市里嘛，如果能買個房自然最好了。”
他并沒發現自己完全被黃月香牽著鼻子走了。
晚飯黃月香煮多了點，兩人坐下一起吃了。
吃完后黃月香讓陳東升洗碗，陳東升眼睛瞪大。
“憑什么我洗。”
話語剛落就被黃月香狠狠瞪了眼：“那我做的飯你憑什么吃！”
“你是我婆娘，你做飯給我吃不是應該的嗎。”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男人是不干家務活的。
“那你還是我老公，你對我好不也是應該的嗎，現在，立刻給我收碗洗碗！”
不知為何，陳東升居然感覺心里發怵。
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正在洗碗。
見鬼了！
他這輩子就沒洗過碗！
他當即把碗給摔了，剛轉身就看到黃月香拿著剁骨刀在門口削蘋果吃。
陳東升：……
“手滑。”
他將碎片撿起來，又轉身回去洗碗。
……
一周后，陳昌盛火急火燎地趕回陳家村。
“媽，媽，出事了，你得幫幫我！”
黃月香剛收攤回來，就聽到陳昌盛在家里鬼叫。
她皺了皺眉，將東西放下，又淡定地打水洗洗刷刷。
陳昌盛見此火氣蹭蹭往上漲：“媽！你沒聽到我說出事了嗎，你怎么還有心情洗這些破東西。”
他一腳踹開黃月香旁邊的圍裙，語氣帶著濃濃的埋怨。
黃月香仰頭冷冷睨了他一眼：“你這么有本事怎么不一腳把我的刀給踹飛。”
陳昌盛：……他看起來像傻子嗎？
“把我圍裙撿回來，洗干凈。”
“死……”老太婆！
后面幾個字，被陳昌盛硬生生憋回去了。
不能生氣，他還需要這死老太婆幫忙呢。
他忍。
陳昌盛憋屈地把圍裙撿回來，又憋屈地洗干凈。
媽的，這死老太婆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她很順著他，生怕他生氣以后不給她養老的。
他時而責備時而說點好話，這么多年來一直把這死老太婆拿捏得死死的。
難不成真像陳東升所說，這死老太婆是發現什么了，所以才變化這么大？
黃月香知道他在打量她，但她沒理。
慢悠悠地洗完所有東西，她又沖了沖腳。
日頭已經西斜，她好似才發現陳昌盛。
“你什么時候回來了。”
陳昌盛：……
“媽，我都幫你干了不少活了！”
“哦，回來有事。”
黃月香平靜事不關己的語氣讓他很不爽，他死死攥著拳頭。
“楊明邦那老貨知道我拿了養豬場一點錢，正在發神經計較呢，你去幫我說一聲吧。”
黃月香掃了他一眼，譏諷問：“是拿了一點錢嗎。”
陳昌盛被她這眼神看得脾氣翻涌：“你這什么眼神，我還能騙你嗎？趕緊把事情處理好，不然我以后逢年過節休想我回家！”
“你不回就不回，關我屁事。”
本來就是養子，她在乎那么多干嘛，自己累得慌。
陳昌盛怔住了，要知道以前這威脅百試百靈的。
因為黃月香沒兒子，四個女兒又全嫁人了，他和陳昌國要是不回家過年過節，陳東升就會罵她，罵完就會出去市里的大飯店花大價錢要個包間，倆兒子和劉珍珍都會過去吃頓飯，一家子其樂融融。
吃完飯陳東升和劉珍珍就會分開回去，每年都是如此。
而黃月香則在家里孤苦伶仃的，冷清又落寞。
還會有不識趣的村民上前八卦，在她傷口上撒鹽。
她受不了這樣的孤獨，她格外在意這逢年過節闔家歡樂的幸福感。
因此后來只要他們用這招威脅，她都會妥協。
以前的黃月香確實在意，可現在的黃月香，不care了。
她從天不亮忙到現在，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
她又開始淘米煮飯，先填飽五臟廟比什么都重要。
陳昌盛一把拍掉她手里的盆。
不銹鋼盆落地，發出清脆的哐當響。
大米灑了一地，混了灰臟兮兮。
黃月香直接就是一巴掌：“現在還有那么多人吃不飽飯呢，你倒好，都學會浪費糧食了！”
陳昌盛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心中的郁悶和不爽達到了頂峰。
“別人吃不飽飯關我屁事啊，媽，你不幫我，以后休想我給你養老！”
“就你現在對我這態度，我能指望上你嗎？”
陳昌盛又壓下怒氣：“媽，我這不是急了嘛，那老貨說不補足那個錢就要報警抓我，簡直是不可理喻。
媽，我要是出事的話，他就會一個人獨吞了養豬場的，他狼子野心。
養豬場是你的心血，可不能讓他給霸占了去。
你得幫我解決這事，然后咱倆再想辦法把他踢出局。
到時候養豬場就只屬于我們陳家，賺多少都不需要分出去，這多好啊。”
“到底是他狼子野心，還是你狼子野心。”
黃月香依舊不松口：“養豬場真只屬于陳家，也遲早被你敗光。”
“自己解決，長長記性，別每次惹了事就找媽媽，你真當自己還是小蝌蚪啊。”
不管陳昌盛如何軟磨硬泡，黃月香都不肯出面。
陳昌盛也是有脾氣的，他負氣離開。
晚上又帶著妻女和陳東升一起回來。
陳東升擺著一家之主的譜訓斥黃月香婦人頭發長，見識短。
譚桂芳懇求黃月香幫幫忙，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黃月香看著譚桂芳，恨鐵不成鋼。
“是那小會計幫他挪用的錢，然后錢大部分補貼給小會計那邊了，就這你還給她求情，你這原配可真是大度。”
譚桂芳愣住，整個人直接裂開了。
“媽說的是真的嗎。”
“她撒謊！”
“趕明兒一起去養豬場對峙不就得了，誰撒謊誰心虛，反正我不心虛。”
譚桂芳又看向陳昌盛。
陳昌盛的眼神下意識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