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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顧羨予沒再出現(xiàn)過。
我松了口氣,實(shí)在是不愿自己平靜下來的生活被打破。
可惜沒過多久,一個更加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是蘇清禾。
對于她的記憶,我反倒清晰很多。
印象中她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似乎總是高傲的,輕蔑的,從不將我放在眼里。
偶爾跟顧羨予一起,那份高傲與輕蔑又會變成柔弱和眼淚,以達(dá)成將顧羨予從我身邊帶走的目的。
可這次的蘇清禾與以往截然不同。
她身形消瘦臉頰凹陷,惡狠狠的瞪著我,咬牙切齒的咒罵。
“為什么你沒有死?既然假死,又為何不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為何還要讓他找到你!”
“姜三笙,你將我害成這樣,你該死!”
我對她的咒罵無動于衷,平靜的雕刻著木板上的紋樣。
而蘇清禾似乎也并不需要我的回應(yīng),她崩潰的癱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了他多少年?侯府想要借腹生子,其他世家女都不愿意,只有我想著這是我這輩子唯一接觸他的機(jī)會,這才能夠靠近他。”
“你不過區(qū)區(qū)一個造棺女,我家世、才情、相貌哪樣不比你好,可為什么他只喜歡你?憑什么他只喜歡你!”
“你死了,他就瘋了,甚至連我們的孩子......”
她流著淚欲言又止,手指撫上平坦的腹部,指甲深深陷進(jìn)肉里,眼神里透出幾分猙獰。
我不知她來找我是何意,但總歸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勸誡道。
“他并不在我這,許是已經(jīng)回去了。”
“我與他早已沒有關(guān)系,而你卻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了,所以何必執(zhí)著我呢?”
許是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蘇清禾愣愣的抬頭看著我,半晌沒有說話。
身后卻在這時傳來莫名的響動。
我回過頭,看到的卻是許久沒出現(xiàn)的顧羨予。
他不知道聽到了多少,臉色竟比死人還要慘白幾分,手上緊緊攥著一個包裹不放手。
我瞇眼看了看包裹里的那些物件,每一件都有似曾相識之感。
似乎是我以前把玩過無數(shù)次的東西。
空氣靜默片刻,顧羨予大步上前,走到我面前急切的解釋。
“阿笙,不是這樣的,我當(dāng)初之所以與她成親,只是因?yàn)樗饝?yīng)我,成親之后便放我跟你離開。”
“我沒有食言,我從未把她當(dāng)成過妻子,在我的心里,我的妻子永遠(yuǎn)都只有你一個。”
“與她成親的第二日我便去找了你,可你卻騙了我假死離開,只差一點(diǎn),我就與你殉情了。”
“阿笙,你不能這樣,親手把我推給別人。”
他委屈的看著我,急得眼眶通紅。
我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yīng),一旁的蘇清禾卻已經(jīng)被這番話說得幾近崩潰。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眼里帶了真切的痛楚與恨意。
“顧羨予,你真就這么狠心嗎?”
“我喜歡你這么久,甚至不惜拋棄名節(jié)替你懷孕生子,可最后你便是這樣對我的嗎?”
顧羨予神情冷漠至極。
“蘇清禾,我沒有逼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你現(xiàn)在想離開,我也不會攔你。”
“但不要妄想我會喜歡你,我早就說過,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姜三笙。”
蘇清禾如遭雷劈。
她踉蹌著后退幾步,猶不死心的開口。
“那我們的孩子呢?”
“你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你心里便沒有絲毫愧疚嗎?”
顧羨予冷冷的看著她,語氣殘忍而薄涼。
“沒有,即便你再失去十個孩子,也比不上阿笙一分一毫。”
“我現(xiàn)在只后悔,因?yàn)槟莻€該死的孩子,我竟與阿笙走到了今日這般地步。”
蘇清禾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她瞪著血紅的眼睛,看了看顧羨予,最后看向我,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悲涼凄切的笑意。
“姜三笙,是我輸了。”